皇觉寺是个不缺乏故事的地方,至少子谣对此深有体会,若干年后的她每每回忆起这一天,有喜悦,有惆怅,还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皇觉寺的建筑依然庄严威武,皇觉寺的壁画依然绚烂繁复,皇觉寺的游人依然熙熙攘攘,皇觉寺的梅林依然繁茂幽深,铃兰、子谚以及一众丫头婆子都看的津津有味,可是子谣却全无兴致。她借口路上劳累,自午饭后就一直呆在禅房,持一卷书,一坐就是大半天。傍晚时分,采薇正在整理床铺,葛覃出去打水未归,忽然传来轻轻的拍门声。采薇一边去开门,一边笑骂道:“葛覃这小蹄子可作怪了,打盆水还敲什么门。”言尤未了,已然歪倒在门后。
子谣抬眸望去,一个黑衣男子闪进屋来,身形颀长,眉目清冷,正是上次遇到的陌生人,哥哥口里的七王爷。她指了指地上的采薇,低声喝问:“你把我的丫环怎么了?”
“无妨,让她小睡一会儿。”七王爷顺口答道,目不转睛的盯着子谣。今日的子谣只穿着一件半旧的月白色苏绣长身锦衣,领口和袖口绣着些折枝杏花,头发松松的挽个斜髻,c了gr燕穿云的羊脂白玉钗,益发显得体态轻盈,眉眼如画。即使一副轻怒薄嗔的样子也叫人怜爱。柴景昀一时忍不住,不自由主就走上前去。
“夜深人静,男女有别,王爷快请回。”子谣迅速的后退几步躲到桌子后面,若不是顾及他的身份,只怕立时就要叫了起来。
“你知道我,你还记得我?”七王爷不仅不退,反而进一步逼了过来。
“王爷和你那位朋友的样子,恐怕很难令人忘怀吧。”子谣微微的偏开头,只觉得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搅得自己心烦意乱。
“咳,”七王爷尴尬的笑了笑:“唐一笑生x放荡不羁爱开玩笑,我可不是他那种人。不过,我还是先就那天的事情替他道个歉吧。”
子谣听他如此说话,益发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垂首摆弄着衣带,七王爷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与她隔着桌子默默站着。半晌之后,子谣才鼓起勇气抬眼看他,正碰上他灼灼的目光,又赶忙低下头来,只觉得刚才目光交错的瞬间,王爷的脸怎么那么红。
“你,……”
“我,……”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先说。”柴景昀飞快的说道。
“王爷所来何事?”
所来何事,柴景昀心中飞速的想着借口,总不能说就是想看见你吧,总不能说自从无意间听到你嫁杏有期之后我就坐立不安,日日只想见到你,更不能说听到俞家来皇觉寺还愿我就跟着来了,可是众多家眷中却没见到你,于是我一时冲动进来了,可是,那要说什么呢?
子谣万没想到这个问题就难住了他,偷眼看七王爷的脸色变了几变,就是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只是刚响了一声便嗖然归于沉寂。
这敲门声提醒了子谣,虽说这禅院幽静,可也住着俞家许多人呢,如果让人看到她屋里有个陌生男子,那可怎么是好。她惊慌失措的看向七王爷:“王爷若有什么话,当可托家兄转达,夜深不便,王爷还是请回吧。”
柴景昀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狠了狠心:“子谣,匆促间不及细说,我今日来是想,是想,”柴景昀暗骂自己,不就是一句话嘛,居然到了嘴边都说不出口,他凝神注视着子谣,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她腰间一个绣着红梅花的香囊惊喜的说:“它在你这里?”
子谣一愣,她腰间挂的正是从铃兰那里拿到的香囊,因着非常喜爱便时常挂在身边。她低头看了一眼,不知这东西为何引起王爷的这么大的反应。
这边厢柴景昀像是突然想定了什么,坚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