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还愣神着,苏幕已经上前拿过她手中的画卷,重新绑了起来,放回行囊里,又言辞淡漠训道:“以后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他顿了一顿,又暗含嘲讽冷冷道:“这么多年不见,我们显然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这性子可真是说变就变,刚头还在破庙那般亲密,现下却来说这样的话。
胭脂忍不住抬眼看向他,果然见他眼神极为冰冷地看着自己,她心里越发委屈起来。
哪有这样的,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这么冷冰冰的,她都不知道刚才和自己抱抱亲亲的是不是这个人。
苏幕把行囊和剑随手放在一旁,仿佛为了走时方便。
屋里静地不起丝毫声响,静地胭脂甚至能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苏幕将行囊放好便没再说话,屋里的气氛越发压抑起来。
胭脂默了半响,才开口打破寂静道:“你饿不饿,我去下面?”
“不用了,你自己吃罢。”苏幕面无表情,根本不再看胭脂直接越过她去了床榻,自顾自躺下便睡了。
胭脂站在原地越发僵硬起来,忽然不知该如何处理,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现下是气得再累也睡不着了,想了半天还是避出去煮面了。
又在院子里磨蹭快一个时辰才吃饱消气进了屋来。
苏幕呼吸平稳,显然睡着了,胭脂站在门口看了半响,又磨磨蹭蹭走去趴在床榻边上看他,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显得眼睫越长,睡颜温和安静,和刚头训人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胭脂伸出手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长睫,忍不住小声嘟囔道:“真鸡儿凶。”
末了,又默看了他一会儿,才去吹灭了蜡烛,借着窗外的月色摸到床榻上,默默爬到他身边躺成一条笔直的线,赌气地和他隔成出一手掌的距离。
胭脂累得不行,躺下没多久就睡熟了,翻了个身就贴着苏幕这个暖源,睡得更深了。
苏幕才慢慢张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向缩在自己身旁的胭脂,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又低头以面贴在她面上轻轻摩挲,眼里神情极为复杂难言。
他靠一幅画卷熬过了这么多毫无指望的日子,而她却……根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胭脂一早醒过来就没看见苏幕,她找遍了院子也没找见,要不是见行囊和剑都在,还真会以为他走了。
在外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便回了屋里,一边绣着荷包,一边挠心挠肝地等着。
心中着急没耐心绣,可不干活也是不行的,她现下不只要养自己,还是养苏幕呢!
苏幕可不是鸟,随随便便就能养活,他以往养尊处优惯了,吃穿用度都是往穷奢极恶那方面走,可不是一般矜贵娇气。
胭脂一想到他以往花钱的架势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苏幕怕是不好养的,这样绣荷包帕子,靠一针一线也不知能不能把他养活。
胭脂这边还在忧心忡忡,苏幕那边已经干了大半日的活了。
角落旁的苏寿一副苦瓜脸,苏安更是看得双目发直。
一旁的络腮胡大汉反复确认了十来遍,才开口道:“你们主子脑壳给榔头劈过不曾?”
苏安闻言一脸莫名其妙摇了摇头,“将军,你说什么呢?”
“那他搬这玩意儿作甚,放着大钱不赚,非要在这儿搬麻袋?!”络腮胡突然大声喝道,俨然已经恼得一脚踏进棺材。
苏寿苏安越发苦着脸,还未反应过来,络腮胡已经大步流星冲苏幕走去,苏幕苏安忙也一道跟了过去。
络腮胡一走近,见苏幕搬得还颇为认真,不由一脸不解道:“苏大公子,您这是再干什么,吃饱了撑地活动活动筋骨?”
苏幕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一言不发地搬麻袋。
落腮胡倒是习惯了没什么感觉,这厮心情不佳不搭理人什么的都是好的,最不好的是突然给你来这么一下,把你弄得也不舒坦。
不过这一别三年,落腮胡显然忘记了以往的教训,拦住了苏幕扬声道:“那群波斯鬼太狡猾了,叽里咕噜讲些什么也不知,我下头没一个得用的,就差裤裆没给人坑去,你这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好歹给我个音信罢。”
苏幕愣是充耳不闻,准备扛着麻袋搬货,落腮胡见状忙整个人压到麻袋上,伸手比了个偌大的五字,“这样,咱们五五分成,苏哥,你救救小老弟罢,我这处要是没旁的银子进来,光靠那点俸禄,家中老老小小可都得饿死,你已然这样耗了三年了,再不回来,波斯那块也得给旬家吃下了。”
苏幕听到旬家,面色越发阴沉下来,冷声道:“我没兴趣。”
落腮胡见苏幕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由费解起来,这明明可以用旁的方法轻轻松松挣更多的钱,现下却偏偏来搬这个麻袋,叫他如何想得通?
苏州苏安闻言忙战战兢兢上前拉过连将军,苏幕又接着自顾自地将麻袋搬到船头,完全不理会这三人。
苏寿忙开口劝道:“将军,咱们公子刚刚找到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