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角
继之还真的伸手在我背后摸了一把,我本来不痒的,这下被他一弄,反而还觉得有些痒痒了起来,忙躲开他的手,笑道:“不劳烦大哥,已经不痒了。”
他又在我背上抓了一把才收回手,意犹未尽般地道:“真的不痒了吗?”
表情看起来颇为可惜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他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才对我如同幼弟一般,听到我说痒痒,竟真的上来给我挠痒了,只是过去这么久,就算真的痒,也早就没感觉了。
我忍笑,“真的不痒了,下次再痒,小弟一定第一时间跟大哥讲。”
继之摇摇头,也笑了起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便对他说:“大哥,咱们日日在关上,公馆里没人照应,要不要紧?”
“哦,这个啊,不要紧,”继之走到门口,回头道:“我们并不是日日在此,四五日回去一次就行了,你这书启的事情不多,到时候你回去看看就是,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忙你的,吃饭我来叫你。”
我答应了一声,继之便出去了,等我将事情做完,已经到了日落时分,却不见继之来叫我,我想着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便打算自己去吃饭。
走到门廊外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一个妇人的声音尤其尖锐刺耳,如在眼前一般,只听她喊道:“淹死人啦!淹死人啦!有人投河啦!”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是有人要投河了还是已经淹死了?忙跑了两步,却不曾想在拐角撞了一个人,那人被我撞得后退几步,哎哟一声。
我定神一看,原来是我的一个同事,继之关上督扦的司事,姓文,表字述农,是个上海人。
述农扶着柱子站定,看到是我,便道:“思齐?我正要去叫你呢,吃饭去吗?”
我说吃饭不急,拉着他就问外头怎么一回事?
述农笑道:“继翁说你爱看热闹,果然不假,只是外头那事情太麻烦了,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让我说也不好说,还是等继翁回来给你讲吧。”
我顿时来了兴趣,“哦?继翁在现场么?”
述农说他方才救了人回去,现在应该没空。
这人无缘无故,是不会想到要投水自尽的,想来这里边一定还有什么故事,我还想再问。
“故事有没有不知道,”述农摆摆手,道:“不如咱们先去吃饭,吃晚饭再说吧。”
饭就摆在外间的一个小房间里,几个同事已经就坐,只是继之不在,不好先举箸。述农上去道:“诸位不用等了,大人现在来不了,让我们先吃。”
大伙儿一听,方才纷纷动筷子。做饭的是一对老夫妻,平时味道还算过得去,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吃起来老觉得不对味,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更甚者,连肉都没炒熟。
一人愤愤地扔了筷子,骂道:“今日是怎么一回事?这菜做的还是人吃的吗?”
述农夹了一筷子青菜,道:“我觉得到还不错,这青菜清甜可口,不信你们尝尝。”
众人夹了些进嘴,都呸呸呸地吐出来,皱着脸道:“这还清甜可口?简直甜得发腻了!”
大伙儿悻悻然地放下筷子,独述农不觉,照旧吃得欢实,他是上海人氏,想必喜食甜味之物。我心里惦记着外头的事情,胡乱用了几口便放下的筷子。
只听起先那位大骂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诸位看见了没有,方才咱们大人把救下来的那位姑娘,接到房里去了,啧啧,那姑娘浑身湿透,看起来,整一个秀色可餐哟!”
说完还啧啧了两声,脸上尽是向往之色。这人姓毕,号镜江,平日里就有些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继之因为刚到,也不好就辞了他,谁知他以为继之脾气软,愈发大胆起来,居然在背后编排起上司来。有了他的开头,其他人也打趣起来,“听闻咱们大人今年二十有六,尚未娶亲,想必是见了美人便走不动道了,所以连吃饭都没那空闲了。”
我虽不明所以,但一听背后议论继之,心里便有些不痛快,沉了声道:“诸位还是莫论人是非的好,大人为人,绝不是好色误事之辈!”
那毕镜江哼笑一声,斜乜着我,“书启跟大人到是亲厚,我们不过说了两句玩笑,书启就对我们横眉竖眼了!”
我气结,“继之是我大哥,我自然要维护他,况且就算不用我维护,他也是个行得正站得直的人!”
毕镜江还要与我争辩几句,述农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皱着眉头盯着毕镜江,道:“你这是作甚?在后头编排大人,我本不愿说你什么,可你跟他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儿!”
毕镜江被他说得缩了缩脖子,终归是不情不愿地出去了,他走后,众人才三三两两地谈笑起来。
述农将我拉去偏房,叹了口气,“思齐,我本不愿意说这些的,可继翁让我照看着你,有什么不对的,我只有说了。”
述农此人,温和有礼,待人真诚,来这里后多得他指点我,我忙拱手,“但讲无妨。”
述农道:“那毕镜江,本是个赖皮人物,又是藩台荐的。继之打算着,先好生待他,等后找个由头,再将他打发走就是,所以不用说我,就连继翁也让他几分,你这样公然与他不对付,只怕,他会记恨你,这关上本是继之主事,按理说不必惧怕这么个小人物,可他偏偏是藩台荐的,若是告到藩台那里,只怕继之会有难处。你年纪还小,出来处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