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虞才不管苏挽之的头埋得多低,两指捏住他瘦削的下巴一使力,便将他的脸抬起来。苏挽之此时脸上血色全无,还有几滴冷汗从他的鬓发间滑落,整个人不知什么原因,止不住地发抖。
沈无虞当他怕极了自己,哂道,
“我记得那日分明就拒绝了你,刚刚远远看着这个书摊,我还不信是你摆的。后来确定是你,又看见雁卿哥哥,我才过来的。苏挽之,你好样的!给我丢人丢到大街上来了!你这破摊子,我敢掀第一次,就敢掀第二次!”
“啪!”
一道不加控制的力量甩在沈无虞的脸上,他目眦欲裂地回转被打偏的头,双手死死钳住苏挽之的肩膀将他抵在桥沿上,忽而笑了。
“你敢打我?你活腻了是不是?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怕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面对沈无虞咄咄逼人的气焰,若是平时,苏挽之早就脚软了,他连和沈无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哪里敢打他?
可再温顺的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他不卑不亢地直视沈无虞,脸上还带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耐人寻味得很。像自嘲,像轻蔑,又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样子。
对着这样的笑,沈无虞不气炸才怪,矮身搬起苏挽之的双腿,把他往身上一抗,连招呼都没和方雁卿打,就疾步如飞地往相府走。
一路上不知多少好奇的目光往他俩身上打探,好在相府离闹市有段距离,回到府里时,已没什么人看见。
沈无虞一进院子就把苏挽之掼在地上,也不和他多说,反手两个耳刮子就上去了。苏挽之的脸登时就肿了,咬着的牙把嘴巴也磕破了。
红衣绿衣听着声响出来,一见这幕就花容失色,忙拦了沈无虞劝。
“少爷,有话好好说罢,苏少爷身/子弱,禁不住打呀!”
“他身子弱?”沈无虞偏过自己肿得老高的右脸,气急败坏地道,“这就是他打的!下手这么重,反了天了!”说着卷起袖子又要冲过去。
红衣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叫道,“少爷、少爷!苏少爷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怎么会突然打人?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边绿衣扶了苏挽之起来,将他挡在身后,也道,“是呀,少爷,如果因为误会伤了感情就不好了。”
“误会?”沈无虞一把挣开红衣,叫嚣道,“什么误会!我都逮着他在外面摆摊子丢人了,还会是误会?还不止我一个看见,素日里和我玩得好的那些个,全看见了!”
红衣绿衣听了原由,面面相觑一阵,才道,“少爷,你错怪苏公子了。”
“这事是二爷亲允的,我和红衣还帮着张罗了。”
“什么!”
沈无虞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又气又窘。气的自是苏挽之到底没听自己的话,还让自己今日被人笑话御人无方。窘的是这事小爹允了,苏挽之算不得自作主张,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那他打我总是真的!”
沈无虞捂着脸,这才觉得痛。
红衣绿衣知道他气过了,现在找台阶下呢,顺着他道,“这的确是苏少爷不对了,少爷尽可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