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若遇到难事,可否告与我听?”
正待展开一方卷轴的手顿住了,方雁卿抬起头,仍是笑着,眼神却脆弱得让人以为他在哭。
苏挽之担忧更甚,还想细问,倒被方雁卿抢先道,
“不是难事,是喜事。下月十五,我就要与薛小姐成亲,届时会有帖子递上,敬待挽之光临。”
“雁卿你……怎么这么突然?”
苏挽之自己也很纳闷,第一反应不是向方雁卿道喜,而是想着怎样宽慰他。
“其实并不突然。”
方雁卿轻叹一声,向来不好的脸色又渐渐白了一层,嗓音也有些恍惚,
“我与薛小姐自幼便有婚约,成亲是迟早的事。那日在你们婚宴上,泰山大人似乎感慨颇多,当即就宣布了我与薛小姐的婚期,挽之……那时,你不就站在我身边吗?”
“你说,婚宴那天我和少爷他一起……出来的?”苏挽之一惊。
方雁卿奇怪地看着他,“你们不仅一起向宾客敬了酒,最后还是无虞他抱……抱着你离去的。你都不记得了?”
“!”
苏挽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一日他背着沈无虞喝下了段明幽给他的药,当即就失去知觉。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和沈无虞正在一同沐浴。可中间的事,却空白如纸。他也试过回想,奈何怎样都想不起来。
你们不仅一起向宾客敬了酒,最后还是无虞他抱着你离去的。
想装失忆?晚了!
既然没有,那你撩起的火,你自己来收拾。
那天他……都做了些什么?
浴池里起伏的花瓣,四角青烟袅袅燃了香料的香炉,还有散落一地的……摆放得那样不堪的……他的衣服……
苏挽之突然觉得冷,像是寒风织成了细密的网,将他团团围困在中央,整个人都被心底窜起的凉意逼得瑟瑟发抖。
“挽之?挽之?你怎么了?”
方雁卿担忧地轻推面如土色的苏挽之,想唤起他的注意。
可苏挽之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那里,低着头发出古怪的笑声,方雁卿又忧又惧,想去叫大夫,又不敢放苏挽之一人在这里。举棋不定间,身后响起沈无虞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方雁卿一喜,既然沈无虞来了,便可立即带挽之去看大夫。他连忙靠过去,想把方才的事重述一遍,却被沈无虞的第二句话弄蒙了。
“见到我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