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若水心头咯噔一沉。
她看着他,曾几何时,她开始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明明以前他总对她笑得温柔又宠溺,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笑着说:“好。”
何时像现在这样,让他不追究两个人,他也能犹豫?
然而,结果却令她更加失望。
祁逾明说:“那行吧。白小姐把这三碗酒喝完,我便既往不咎。请吧,白小姐。”
白紫筠摇头,开始打亲情牌,“祁哥哥,我是紫筠啊,你以前不是很疼我的吗……”
祁逾明凤眸微冷,打断她,“若是白小姐现在不肯喝,那我只能叫人来帮你喝了。”
他说着,作势掏手机。
白紫筠立即道:“喝!我自己喝!”
她咬着唇,久久不见动作,眼泪流个不停。
祁逾明好整以暇地看着。
莫皑也沉着冷静地望着。
白紫筠咬了咬牙,一跺脚,哼了一声,端起一个汤碗就灌。
第一碗,还没喝一半,她便张着嘴打了个酒嗝。
模样……挺娇憨。
莫皑强行绷住自己的脸,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声来。
第一碗喝完,她已经站不稳了,酒碗从她手上脱落,掉落在地上,脸上迅速飘红。
她凭着一股气,扶着餐车站了会,摇摇脑袋要继续喝。
忽然有一只手拦住她。
白紫筠抬头,模模糊糊看到一张柔和的脸,很美,很和善。
莫皑说:“不用喝了。可以了。”
她的本意是不惹麻烦上身。若是白紫筠将这三碗都喝了,估计麻烦更大。
能不与人恶,就尽量不与人交恶。
白紫筠乐呵呵地说了句,“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就倒了下去。
徐香香赶紧将人扶起来。
宫若水强忍内心酸楚,站起身对祁逾明道:“下回见,逾明。”
祁逾明点了点头,唇角勾起的弧度虽然看着温和,可跟三年前比起来,客套与疏离了许多,“回见。”
宫若水暗暗咬了咬牙,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高傲地离开。
徐香香艰难地扶着白紫筠跟在后面。
莫皑看向祁逾明,心里五味杂陈。直到现在她还有些云里雾里,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早上祁逾明接到宫若水电话时,她都做好了祁逾明会抛下她们母子另选时间的准备,却没想到祁逾明会拒绝宫若水。
刚才也是,祁逾明说的那句“我和皑皑一起请你”的的确确撞到了她的心,令她晕晕乎乎的。这句话,摆明了立场要与宫若水割断牵绊,摆正她的位置。
刚才,祁逾明拒绝了宫若水的请求,却对她放过白紫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股甜味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令莫皑差点栽倒地上,也让她瞬间清醒。
祁逾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还不想走?想住在这?”
莫皑赶紧打散刚才对祁逾明的幻想。
这个人坚决不能对他抱太大希望,否则,就更加觉得他那张嘴——欠收拾,他这个人,尖酸刻薄蛮不讲理。
车子启动后,祁逾明便将他的尖酸刻薄发挥到极致,他说:“莫皑,被人当众泼酒,丢不丢脸!”
莫皑压住心底的不爽,但还是忍不住回了个,“还好。”
祁逾明凤眸骤然一眯,冰冷如剑,“我发现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莫皑:“还好。”
祁逾明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抓狂地想把这团棉花撕碎。
默了几秒,压抑下莫名的火气,他又说:“行啊你,住个院也能勾搭上小鲜肉。”
说起这事,莫皑便来气,还给她找最差的医生?他怎么不干脆让人给她个痛快?
想起那段时间,她手肿得跟馒头似的,满手背密密麻麻的针孔,稍稍抬一下就痛得厉害。再想起她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这么丢脸,也全都是因为他。
恶从心起,当即就反诘了几句,“你比我行,刚才点菜的时候有个服务员一直在偷偷看你。”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更何况,是他把言华送到她身边的。
祁逾明眯了眯凤眸,不知是对莫皑的反骨感觉到诧异,还是在疑惑有服务员在看他?
气氛有些僵凝。
莫皑忽然很后悔刚才的冲动,正想说些软话缓解一下,夹在中间的锦生忽然皱着小脸抬头看看祁逾明,又看看莫皑,吃力地开口,“不,不……吵吵。”
祁逾明瞪了一眼莫皑,“儿子都比你懂事。”
说完抱起锦生放在他腿上,逗他开心。
莫皑:“……”
她转向窗外,玻璃窗上印出来的自己双唇一抿,嘴角上弯,苹果肌上扬,双眸弯成新月形,是一个自我安慰的笑脸。
莫皑回到家,立即进卧室洗澡换衣服。
出来时,手机忽然响起。
莫皑一看,是秦风旸打来的。
她接通,秦风旸含笑的爽朗嗓音传来,“莫大宝贝儿,有没有想我啊?我跟你说,我接到了一个戏。”
莫皑说:“那导演想必很有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