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晃身去躲,再睁开时,眼前干干净净的,一点妖影子鬼影子都没有……
除了有个人影子在不远处晃动。
“太子妃?”彦行看着那人影子,轻问一句。
涂山林林闻声转头:“哈?道长您怎么在这里?”
“这恐怕是我该问你的吧,”彦行警惕地握住了腰间长剑,“太子妃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也急切地想知道太子妃和那男子的关系。
正说着,他见刚修补好的朱墙上又被有了一个未打穿的洞,而涂山林林的手中正拿着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锥子。
不用想也知道,太子妃完全没有吸取上次失败的经验,还准备凿洞脱逃。
“太……白大人不已经说了,只要你完成那些事,我就想办法帮你出去吗?”彦行有些无奈,收回了剑。
“可是道长啊,您有所不知,这……这白大人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就……就简直要我老命啊……”涂山林林哭嚎起来,“我自小到大就没有握过笔写过字,还什么春秋左氏传呢,就是夏冬右氏传我三日也写不出来啊……况且做完这第一件事,还不知道后面等着我的是啥呢,恐怕我这辈子都离不开此处了……”
涂山林林搬到配殿已两日,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一直不停地抄写着左传。
但毕竟不识字,写得比常人费力太多,以她那速度,根本不可能在三日内完成。
于是她痛苦哀嚎了几十上百遍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趁着月黑风高夜溜了出来,准备继续打洞想方设法离开。
就算再会被撞到结界上,她也要努力再尝试一遍。
只是她没告诉彦行,她起初是准备用锥子撬墙的,但这东西实在不好使,她一急之下,扬起一阵掌风,那力道便直接将墙上打出了一道坑,又顺势扑向了那结界。
她身为修行了五十年的狐妖,那一点点神技似乎正在一点点恢复。
她对胜利逃亡燃起了一丝信心。
而彦行却对涂山林林方才的话留了几丝心眼:“你没写过字?”
“是啊是啊,”哭得有点神志不清的涂山林林继续哀嚎,“其实我也不知道怎就会莫名其妙地被这个太子看上,又莫名其妙地来这个东宫,这里虽然鸡多足够天天让我吃饱,可我还是想回去啊,好想回去呜呜呜……”
彦行知道包林林自小就心仪肖珝,想方设法地要嫁给他,不存在“莫名其妙被看上”和“莫名奇妙来东宫”的说法。
更况且肖珝何时看上过包林林?要是包林林不愿嫁,肖珝定是要烧香拜佛地歌颂上天恩泽了。
“那如果你出去后,”彦行又佯作无所谓地问道,“是要回何处呢?”
若答丞相府,那便暂且无事,若非答此处,便可怀疑她确确实实有问题。
毕竟如今看来,她并非失忆,也非神志失常,而像是完全被替换了魂魄……
涂山林林抹了一把眼泪:“废话,我还能去何处,当然是回……”
彦行压住了自己的喘息。
但还未待涂山林林说完,一声“汪汪汪”的犬吠传来。
白衣扑腾着跳入涂山林林的怀中,打断了她的话,又色眯眯地继续往她胸前蹭了好一阵子。
正是关键时刻被打断,彦行几乎要对天咆哮了。
而这边白衣的一系列规定动作完成之后,还不客气地转头对彦行嚎了几声。
这一吠,一股还浓烈熟悉的味道窜入彦行鼻间。
彦行手中剑直指着白衣,神色肃穆:“妖物?何处来的?”
白衣似乎完全不惧,呲出尖锐的牙。
“等等,道长您不认识它了?”涂山林林瞪大眼睛护住白衣,“这是白衣啊,是白大人养的狗!”
“这不是什么白大人养的狗……”彦行厉言,“太子妃你放开它,且小心它伤了你!本道现在就把它就地正法!”
白衣喉咙中呼噜呼噜地响动,利齿掠过森森冷光,杀气腾腾地望着彦行。
“彦行,你怎么在这里?”肖珝惊讶的声音不早不晚地传来,伴着匆匆的脚步。
而后他的目光落定在太子妃身上,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吼:“包林林,你大半夜地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大人您来了正好,”涂山林林连忙道,一把抓住肖珝的袖口,“道长要杀白衣!您快劝劝他啊!”
肖珝脑中懵了一下,甩开涂山林林的手,不解地看着彦行,却也下意识地挡在了涂山林林和白衣跟前。
彦行目光闪烁,提剑而道:“你让开!”
“为何要杀白衣?”肖珝问。
“它是妖物!”
“什么?”肖珝一愣,回头看了一眼白衣和涂山林林。
一个毛茸茸的小兽和一个貌美的女子,怎么看都和谐好看。
涂山林林急忙补充道:“道长您真的弄错了,白衣它的确是白大人养的狗,你看他们都姓白啊!就像白大人的父亲也一定姓白,他的儿子也会姓白!既然都姓白,足以证明他们就是一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