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度,走到门口便停下了。
“靳王爷?稀客稀客,你们的温将军对我很好,上次来看我时送了你们汉人的茶,我喝不惯,你进来我给你泡一杯。”
“呵,”靳王冷笑一声,眼神极冷,“你倒闲适得很。西域变了天,呼揭人称起王来,你如何甘心?”
“我有什么不甘心的,早在你和温将军杀了我哥哥,又占了单于庭,我被送到你们的京城来,就已经再没什么多想的了。”
“这么说来,你在长安为质的五年,和西北的蛮子是一点联络也没了?”
那狄耶将近九尺的男人,竟然瘪了瘪嘴踢门,带起屋里稀拉哗啦一阵锁铐响动的声音。
“王爷,你老是叫我们蛮子,我好伤心啊。”他又收起那副神色,严肃道,“我们是沙漠和草原之神结合的化身,是最勇敢和坚强的民族。沙漠看似荒凉,其实瞬息万变,我们是败在沙漠手上,不是败在你们汉人手上。”
“这话你先问问你父王每年交的岁供同意不同意。”靳王向他走近,捏起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呼揭作乱,你们匈奴人没反抗一丝一毫就降了,你是亡国皇子,我在这里杀了你都没有人会说本王一个不字。”
狄耶害怕似的点点头,又伸出一指向靳王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太监头子,无辜地耸肩:“刚才那位公公好像就说了不可。”
“哎呀,”狄耶做作地捂脸,“是不是我的汉话不好,听错了呀。”
“你!”靳王的拳头已到了狄耶脸前不过一寸的地方,又强撑着收了回来,“不要以为仗着会驯猛兽、父皇喜欢你就能免罪,孟明若有事,我照样杀你。”
“孟明?”狄耶的灰眼睛眨了眨,露出点不同寻常的光来,“我们的温将军,在西域出事了?”
第4章 第 4 章
拜别了元德景,温启年回身向前,看着前方路上一片扬沙,默不作声。
他重伤未愈,执意要走。元德景拗不过他,借了辆驴车,让元夕随车照顾着,送他出沙漠到最近的驿站去。
那个驿站在黑水镇,离湟中不远,若在沙漠中调个头,也能在两天内赶到兴庆府。但那里战事正急,温启年手还扭着,又伤了元气,元德景暗自吩咐元夕,就算温启年说了要去兴庆府,也不要带他去。让他在驿站歇下了,联系那里的驻兵送他去伤病所。
元夕心想他万一死了咱们那金子怎么办,还有这借驴车的钱,肯定也得算他头上,这点账我若还不会算,您老以为咱爷俩这些年是怎么过下来的?
面上倒是乖顺地应承下来,忙前忙后地张罗着扶温启年上车就座。
“初一哥,”元夕坐上车后看他面色沉,暗自吐吐舌头不敢惹他,但长路无聊,漫天黄沙实在没有看头,坐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向温启年搭话,“你去过长安吗?我听说长安可热闹啦,跟这里可不同,那里路上都有金子,晚上也不用关门,城墙足有十丈高,日夜都有人巡逻……”
元夕自认两人哥哥弟弟地称呼半天,已经算是熟人,也不再装斯文了,财迷本性暴露无遗,动不动就提那飘在空中的五十两金子。温启年忧心战事,只是随口附和他,并没听到耳朵里去。此刻被他问到长安,才上了心,也不由得想起了京城里的人。
不知靳王是否已向陛下提出要亲征了。他从前在辽北受腿伤后又浸了冷水,落下病根。在京里有人伺候着自然不错,到西北来,此地日夜温差极大,早晚阴风入骨,实在让人担心。
又不知宋兴是否找到了他当时坠马后互换衣服的呼揭小兵,可看出了那人身份不对。
温启年初遇呼揭先锋时就留了个心眼,中箭后就果断隐藏了自己身份,将帅印藏在身下。那元夕是个贪钱的,但也知道轻重,没有拿他东西,待他醒了就把他身上地图包裹着的一枚帅印、一封诏书都还给他了,看样子是未私自打开过的。
连延地方小,两泡尿功夫就能走个遍。要运点东西的话,只有西北一片常见的鸡公车可用,需要人推,走两步就叽叽嘎嘎的,没法上远路。元德景还是打听了一番,才借到辆驴车。
这驴车主人是个行商的,叫洛勇,人倒是跟名字没有半点相似,瘦得像个痨鬼。他第一次往西北边走,本打算一进沙漠就弄上几匹骆驼,经兴庆府北行,去蛮人的地方进点兽皮奶酪一类的东西。在连延把驴车寄下,歇了两天脚,就听说打仗了,屁滚尿流地把刚打开的包裹合拢就准备回家。连带小厮、两个护卫和向导,总共五个人,三辆车。本来装货的那辆车空下来了,匀点儿地方给温启年和元夕倒是顺手的事。
这驴虽走了长路,但在连延安安定定歇了两天,喝饱了水,又是活泼泼的,带的人也少,走得欢快无比。
连延的外围全是一样的蓝天黄沙,温启年伤还没好,坐着免不得有点犯晕。
他抱臂坐着,手隔着层层布料摸到怀里的虎符,捏紧了贴在胸口。
“父皇!儿臣愿为国分忧,教训蛮子!”得到通传,靳王李纪匆匆进了御书房,行礼后也不起身,只抬起头来疾道,“这呼揭人太也猖狂,几天间就占了西平凤昌二地,若此刻再耽误了,只怕兴庆府也要不保。我们失了先机,只能想办法先抵抗住他们打头的兵,再想办法去……”
“继坤,你年前才回京,又再亲征,可会劳累太过了。你腿上的寒病现如何了?”御书房内还站着个太子李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