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都丢了的时候,他便是再恨林楠,也只敢偷偷摸摸说他几句坏话了。
谁想说坏话也会被他听见!
谁让他太恨林楠,谁让当时有人提起了林郎两个字,谁让他一时没能按捺的住……
他当然知道这小子不是大度的人,当初在宫里他不过骂了两个字,便被他套了一个“草包”的帽子,到现在还被人嘲笑,若不是他后台够硬,当时就丢了伴读的差事!
耳中只听林楠继续道:“那块石头,很眼熟吧?”
张瀚自然眼熟,那原是裕兴死的前一天,他买了来嘲笑林楠穷酸的石头,他很清楚这东西应该在谁手里,但是现在却被林楠随手送来送去。
见他不说话,林楠淡淡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不太好惹的人,我也觉得你应该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蠢,但是为什么你还是喜欢一次次的来惹我?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愿意出来给你擦屁股的,我也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脾气的愿意被人安抚。”这句话说得虽狂妄了些,但是全都是实话,到目前为止,除了皇后娘娘,还真没有哪一个是惹过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便是皇后,也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张瀚铁青了脸:“你想怎么样?”
林楠悠然道:“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你背后说我什么,我管不了也懒得管,但是既然被我听到,我也不能假作不知。今儿是我舅舅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弄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这样吧,你给我作个揖,陪个不是,也便罢了。”
张瀚瞪向林楠,林楠含笑看着他,正等着他发作,却见张瀚一咬牙,当真拱手深揖:“是我口中无德,林兄大度勿怪。”
林楠却是一愣,眨了眨眼,几乎怀疑眼前这个张瀚是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张瀚三番五次招惹他,他原想着激怒他,下个套让他钻钻,好生给个教训,不想张瀚竟就这样服了软,委实出人意料。
张瀚弯着腰,却不见林楠叫他起来,气的牙都要咬断,若不是知道这小子破坏力惊人,若不是怕他坏了四皇子的好事,若不是知道但凡参与了夺嫡的皇子,若是失败,身周附庸的势力必会被新皇清理殆尽,他打死都不会向着小子弯腰。
却听林楠终于开口道:“张兄何必如此客气,不过是小小误会罢了。”
于是恨恨起身,再一抱拳,大步离开。
林楠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啊……张瀚怎么会变得这么软乎了?
他原是聪明绝顶的人,站着微一思忖,便有了大概的结论:无论是皇孙亲手杀人,还是全院的奴才欺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李熙应该会将它们捂得严严实实。于是就难免会有“聪明人”猜到他的头上,以为皇后之所以丢了凤印是他的缘故,毕竟之前皇后因了他被责罚过一次了,而上次的事好巧不巧的刚好就在他休息了十多天,第一天入宫的时候发生,且地址就在他当时所在的院子……
想必各位皇子妃子的,大多都属于“聪明人”之列吧?
这个误会可大了,难怪事后四皇子会悄悄让人将这石头送来给他。
敢情那些皇子暂时不来招惹他,不是因为他的分量太小,而是因为将他的分量估的太高啊!
微微一笑后转身离开:误会便误会吧,狐假虎威这种事,狐狸总不会是吃亏的那个。
有意无意回头看了一眼,在那个方向的高处,亭子里观望的少年们,被张瀚那一揖惊的半日都回不过神来,连王仁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不过看不惯张瀚的张狂,又对林楠有几分好感,才故意给林楠做脸,让张瀚难堪,但是万万也想不到,这个丢了差事的少年,全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落魄,连不可一世的张瀚,都会向他低头。
宫里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打元春被遣送回来之后,他们在宫里的消息委实太落后了,也该和伯父提一提才是了。
还有林楠,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那么一点……
第60章
因和贾府关系亲近,又是晚辈,林楠不好早早离开,等宾客几乎散尽,才携了黛玉告辞回府。
回到林府,却见黛玉神色恹恹,林楠皱了皱眉,回院子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酒气后,才唤了紫鹃来书房,“姑娘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紫鹃低头想了一阵,道,“宴上时,奴婢并未近身侍候,是以并不太清楚……想来丫头婆子是断断没这个胆子的。”
林楠抬眼看了她一眼,皱眉道:“有话便说,不要掖着藏着。”
紫鹃应了一声是,咬了咬唇道:“今儿开宴前,姑娘和贾家的几位姑娘看花,贾大姑娘扶着二太太便过去了,同姑娘们说了会儿话,宴后贾大姑娘又邀了姑娘去她的院子坐坐,只是奴婢隔得远,并不曾听见什么。”
林楠眉头微锁,道:“二舅母也在?”
紫鹃答道:“在,还帮着待客呢。”
“气色如何?”
丈夫娶平妻时,正妻出来待客倒也是应当,但是王夫人头上扣着一个恶疾的帽子,贾母和贾政应该不愿让她出来露面才对,想来是她自己争取的——道行看涨啊!
“二……”紫鹃说了一个字便是一顿,改了口,道:“舅太太消瘦不少,脸色蜡黄,眼睛看去也没什么神采,但是却一直带着笑,对谁都和气的很,浑似换了个人似的。”
“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