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有人报复此人,地方官儿先滚回去种地去云云!
看着这般景象,有跃跃欲试的,更有战战兢兢的,幸好陛下说了,要着眼当下,也就是说只要以后的工程不再被抓到把柄,他们就还有活路可走,若非如此,只怕河道上的官员和河工,要潜逃一大半儿了。
幸好此事过后,李资果真没有再生事胡乱抓人,却又出台了新的政策,即林楠曾说过的,各司其职,分工明确的责任制,河道上的官儿们照例还是阳奉阴违的抵制了一阵,却被李资用血腥手段镇压了下去,严格按新定的规矩来,杀了一批,抄了一批,撤了一批,局势才慢慢平稳下来,现在也算是走上了正轨,河道上的风气也为之一清。
林楠静静听林福用敬佩的口气说起此事,说万万也想不到三皇子有如此魄力,如此手段云云,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骄傲,一丝酸甜。
联想起之前李资的信件,他自然猜到所谓的第一个举报者,必是李资布下的细作无疑,林楠虽不知河道的具体情境,却也能想象,李资的日子并不轻松。
河道官员和其他地方官员不同,地方官的位置有的是后备人才,换掉一个还有一百个等着上任,但是河道官员不同,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河工,有一身的治河本事,他们若当真一起撂挑子不干,后果别说李资,就连李熙都不愿意承受。
是以李资看起来虽既横又狠,但实则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谁能动谁不能动,谁该拉拢谁可以打压,费尽心思的平衡局势,暗地里不知化解了多少危机,甚至私下里找人放出“三殿下也就是来混个政绩,他到底皇子,能在河道上呆一辈子?咱好好的哄着,等忍过这一阵,这河道上,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这种话来,才没让河道上最终闹起来,慢慢赢得了如今的局面。
林福的故事讲完告辞离开,林楠便开始写信,将最近的事儿略略说了些,最后道:“殿下那边形势颇为复杂,我的一个学生于此似乎十分擅长,殿下若有需要,等他过了殿试,不妨拿去一用。
“另,那两只大老鼠,你既打了一只,另一只就留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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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过后,林楠日子才真正逍遥起来,功课除了每日的练字,几乎都放下了,也就闲来凭着兴趣翻翻书。
林如海也懒得管他,在他看来,四书五经这种东西,原就是用来谋取富贵的,现如今既然用完了,还死抱着不放做什么?看那个倒不如看看佞臣传什么的来的实在。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会试成绩下来,林楠不出意外的是会元,照例请酒庆祝了一顿,等热闹完,已经是数日过去了,再然后,便接到许多“同年”的帖子,约着出去或登山或游园或赏花。
会试成绩一下来,不光林楠,但凡中了的,全都松快下来,虽后面还有殿试在等着,但是殿试一般不黜落贡士,只是重新分定出等第名次,且只考诗词歌赋一项,这一项可不是一时的用功就能有所增益的,是以干脆都放下书本,开始拓展人脉,为日后的官场生涯贴砖铺路——不用说,林楠这个尚书之子,自然是他们拓展的首席目标。
林楠也不矫情,除了实在无暇分身的,能去的都去了,甚至他自己也在郊外的园子办了几次诗会。只是他去是去,诗却是不做的,那些人也不敢过分挤兑他——想想那些挤兑过林郎的人现在是什么下场,谁还有这胆子?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殿试之期,林楠入宫虽不止一次,但进殿却是头一回,各种繁琐的规矩之后,终于各归各位,等李熙进殿,又是一番叩拜,李熙出言勉励一番,于是再叩拜一次……
林楠磕头磕的都麻木了,想着以后一定要谋个外差,省的一天到晚跪来跪去的。
好容易坐回蒲团,等着李熙出题,却听李熙开口道:“林郎。”
林郎?这是什么题?林楠眨眼,听到身侧传来颜逸的低咳,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下拜:“陛下。”
“行了,你腿脚不好,就别跪了。”李熙起身,缓步走到他身前,笑道:“月余不见,你气色倒还好。记得去年也是三月,你初次入宫,朕让你陪朕的儿子们读书,你说怕他们耽搁你考科举,满心的不愿意,朕只好给你找了个先生教你读书。你也算给朕争气,不出一年就以解元、会元的身份,一路考进了朕的怡和殿……你说,可有什么想要的,朕赏你!”
这是什么节奏?闲话家常?
林楠看看周围眼睛瞪得几乎要鼓出来的考生们,眨眨眼道:“要状元可不可以?”
李熙笑骂道:“混账小子!到了朕这里还想着投机取巧!也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换一个,若再这般不靠谱,回头我让你老子罚你抄一辈子的书!”
额,不是要送个状元给我啊!
林楠想了想道:“学生想求一个恩典。”
李熙嗯了一声,道:“你说。”
林楠苦着脸道:“陛下可否下旨,过了今日,赏以后我再不用写应制诗了?命题作文太伤脑筋了。”
李熙摇头失笑,道:“去年在宫里,你不肯联诗,前些日子,听说你又拒写限韵诗,而今你连应制诗都不肯写了……罢了罢了,朕也不逼你,也别过了今日,今儿朕就不让你写诗就是。”
“啊?”林楠这次是真的苦了脸:不要吧!
李熙忽然想起去年林楠建议他以策论取仕的时候说过的话——好歹先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