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剑深吸一口气,皮靴缓缓才在台阶上,慢慢走上二楼。
他和陈陌住过的那间房还保持的原样,陈陌最喜欢的那台游戏机扔在床上。
宋剑把游戏机装进包里,微微颤抖着抚摸着游戏机上劣质的塑料壳,他想,他应该给陈陌多找几截电池。
那个小孩儿没什么爱好,这台老旧的游戏机就是他除却打丧尸之外唯一的娱乐方式。
那些痛楚又开始侵蚀心魂,宋剑深吸一口气,去老人的屋里找找有什么东西没有。
丧尸入侵的那一夜,他没有在房间看见老人,至今也不知道老人是死是活。
宋剑走进去,发现老人几乎什么都没带走,桌上放着一封未写完的信,是写给一个叫沈和文的人。
宋剑怔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很快,他就想起了沈和文是谁。
那是言若明的老师,也是言若明口中所说了,原始病毒植株携带者。
是老人诊所二楼囚禁着的那只丧尸。
宋剑急忙在老人房中翻出了更多的信件。
抽屉里是老人随身是小布包,里面装了几十封信件,时间从四年前就开始,全部是写给沈和文的。
信中并没有说太多关于丧尸的事,就是一个老人对故友的碎碎念,还有一些年少时的往事。
从这些破碎的信息中,宋剑拼凑出了一个大体的故事轮廓。
几十年前,老人和沈和文是故友。
老人家世代行医,沈和文在入学前曾在老人家做学徒。
后来沈和文考上医科大学,在言氏集团的资助下一路进修学习,做了医科大学的教授。
老人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继承家业,在老城区默默地做着一个治烧伤的小大夫。
信中并没有提过丧尸病毒的成因,却有一句苦涩无奈的话:“兄长之天资,非寻常之人可及,弟知晓,却仍致使命数至此,万念成灰。”
宋剑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就算老人不曾参与沈教授的研究,但他一定知道点什么,甚至说他是唯一能影响到沈教授的人。
宋剑习惯性地想要抽支烟,一摸口袋,却只摸出一个空烟盒。
他这才想起来,他决定要戒烟了。
在世界末日戒烟其实很容易,因为烟是很稀有的物资,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普通人根本没有烟可抽。
他每次抽烟的时候,陈陌总是会用那双温软的眼睛看着他,有些不高兴,又充满了仰慕和迷恋。
他曾经多么肆无忌惮地挥耗过那样明亮的眼神,直到那双眼睛失去光亮,孤独地摔倒在尸群中,沙哑地哽咽声透过电流,微弱地烙在他心口上。
他把他的小尾巴弄丢了,那个总是跟在他身边,乖乖软软沉默着守在他身后的人,被他亲手弄丢了。
宋剑紧紧握着枪,抬头看向远方的夕阳。
他好像记得,陈陌说他的家乡就在附近,一个叫玖山县的地方。
那是个很偏远的小县城,依山傍水,日子总是平静无聊地缓缓前行着,谁都没有想过会离开。
宋剑收拾了食物水和弹药,开了一辆小破车,迎着夕阳前往玖山县。
他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像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穿行在世界的废墟之中,唯一能让他升起些渴望的,就是想要去看看陈陌的故乡看一眼。
宋剑的记忆里其实有一点玖山县的印象,他好像来过这里。
但那些记忆太过久远,他懒得再去回忆,于是随口敷衍了那个满眼盛着星光的少年。
宋剑渐渐靠近了陈陌的家乡,那里早就被丧尸占据,只剩一片苍老的废墟。
陈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正紧张兮兮地蹬着小电驴行走在山路上,哼哧哼哧直喘气,累得满头大汗。
老人说:“陌陌,这段路安全得很,我下来走两步活动活动。”
陈陌哼哧哼哧地蹬着车子,气喘吁吁地说:“爷……爷爷,你现在不可以下去,你看……呼哧,两边都是树,万一……呼哧……万一有丧尸冲出来,我来不及……呼哧……来不及救你……”
老人无奈:“那我们晚上总要停下来歇歇吧,你都骑了一天了,这车也受不了啊。”
调酒师也累惨了,有气无力地跟在陈陌后面蹬车子:“陈……陈陌……咱歇会儿……歇会儿成不……”
陈陌看向前方,在脑海中默默回忆地图的样子。
老人说:“陌陌,听话,我们天黑前也走不出这么大的山林,找个地方休息吧。”
陈陌只好放慢速度,乖乖开始找地方休息。
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可怕的蜘蛛丧尸,于是只能尽量寻找更安全的地方。
蜘蛛丧尸的攀爬力太强,普通的抵挡物根部拦不住蜘蛛丧尸。
荒郊野岭的也没有房子,他们该去哪里休息呢?
老人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说:“陌陌,这是保护区的原始森林,平时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别怕,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陈陌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老人的话,开始乖乖找地方休息。
找了一段之后,陈陌把电动车停在一处大石头下,率先爬上大石头,惊喜的发现石头贴近山壁的那一侧有一块凹陷,人若是平躺在里面,从远处是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