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成了,殷承宇备受掣肘,他在魔域毕竟根基尚浅,如果这个时候方寸大乱,池阳君就能乘虚而入,如若不成,池阳君能拉林修然下水,死之前也有个垫背的,终究算不得太亏。
殷承宇并未察觉到这一点,见池阳君脸上笑意愈浓,他的攻势也越发凌厉了起来。
最后的这一重阵法已经被他毁了大半,只要将阵眼毁掉,就能彻底摧毁池阳君的防线和伪装,到时候再去击杀池阳君,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与这阵法外围的刀山火海腥风血雨相比,阵法最中心的地方,却显得意外的安静。
作为阵法之中最重要最核心的阵眼,周围却没有半点攻势,在这种时候,未免也显得太过平静了些,甚至于都让人觉察出几分脆弱来。
殷承宇的最后一击直扑向毫无防备的阵眼处,但是就在即将摧毁阵眼的那一瞬间,殷承宇却刻意偏开了一点儿。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这阵眼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一些,只怕是另有什么埋伏。
林修然在阵中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殷承宇攻了过来,那一击必杀的风刃即将到他眼前的时候,林修然终于闭上了双眼。
虽说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没有别的力气去避开殷承宇的攻击了,但是林修然仍是觉得有些难受。
被自己所爱之人亲手杀死,这样的感受,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接受吧?
而殷承宇如果在破开阵法之后知道是他自己亲手杀死了林修然,又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林修然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不愿再去细想。
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未如期到来。
林修然有些惴惴不安地睁开了眼睛,殷承宇的那一击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殷承宇莫非是发现什么了吗?
林修然只觉得自己眼前渐渐地开始模糊了起来,直到听见林茂繁有些急促的惊叫,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竟然是在哭吗?
殷承宇那一击虽然已经避开了林修然,但是仍旧对这已经摇摇欲坠的阵法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池阳君眼见自己的筹算已经成功了大半,心中更是快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殷承宇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你就只有这么点儿手段么?”池阳君满怀恶意地挑唆着,“若是怕了,倒也无妨,他日本座登临魔尊之位,会记得给你立个坟冢的。”
殷承宇却并没有轻易地就被他成功挑唆,而是冷静地停住了手中的攻势:“你把修然困在了这阵中。”
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十分笃定的陈述。
池阳君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嘛,这就看出来了?怎么,还不快破阵,将他救出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方才被殷承宇所毁坏的阵法已经开始迅速地自我修复起来,林修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体内残存的灵气和生机疯狂地被阵法所掠走。
快要……支撑不住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林修然感觉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冷经过。
如果殷承宇再这么停手下去,势必会被池阳君抓住机会,与其这样,倒不如速战速决。
总归不管殷承宇是不是能破开阵法,他都是生机断绝死路一条,既然这样,不如……再最后帮殷承宇一把。
林修然挣扎着站直了身体,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修然!”林茂繁突然出声,打断了林修然的动作,“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林修然有些惊愕地看向林茂繁。
林茂繁点了点头,又走进了几步,微笑着看向林修然,温温柔柔地道:“等你回去之后,替我向你父亲和林家族人请罪吧。就说……林茂繁累及家人,自知罪无可恕,已以死谢罪。”
林修然神色陡然一变:“不!等等……”
但是还不等他第二句阻拦的话说出口,眼前的景象就瞬间消散开来,如漫天繁星一般逐渐散开,直至越来越淡。
原本胜券在握的池阳君,脸上的笑意还凝固在嘴角。
束缚住林修然的那股力量也随着这阵法的溃散而消失,殷承宇只觉得面前一晃,随后消失了许久的林修然就这么出现在他身旁。
“修然!”殷承宇顾不上池阳君,冲上去就将林修然抱在了怀里,“有没有受伤?可还好吗?”
林修然刚才在阵法之中受了不少的伤,如今看上去更是狼狈,殷承宇看在眼中,心里更是一抽一抽地疼,再看向池阳君的时候,目光便更是愤恨凌厉,恨不能将池阳君杀之而后快。
“这么看着本座作甚?”池阳君冷笑道,“他身上的伤,可不是本座弄出来的,若是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殷承宇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哈……”池阳君放声大笑,“着实可笑,只可惜本座棋差一招,没能看见你亲手杀了林修然,错过一场好戏。”
说完这句,池阳君又转身看向林修然:“想不到多年不见,修然竟然也有了些长进,竟然连阵发之道都有所涉猎,能在本座的阵法之中钻到空子……只不过可惜了,就算一时破开了阵法,也还是死路一条罢了。”
他话音未落,林修然就敏锐地察觉到残存的阵法竟然又开始自行修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