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后悔自己昨天自负的决定。
阮奕让人在何楚店里订了一束花,送到自己病房。
何楚店里主要是做花艺定制设计,做各种花篮、花束、花盒、花环等等,店里鲜切花存量不算多,这几天方瑜恩会帮他来看一下,除去有些鲜花开过了头,其他都还好。
何楚把不太新鲜的花放在外面低价处理的时候,何辛就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有人来了就和人说,香水百合多少钱,这个玫瑰叫红袖,那是做装饰用的凤梨花,不能吃……
何辛坐在门口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吉祥物,而这里周围都是医院,人流一直都很稳定,只要开口问过的人,一般都会带走两枝。
何楚在里面整理东西的时候,接到了订花的电话。
他今天没有想要开店——他都没有去进货,就是不想待在到处都还有气息的家里,便带着何辛出来走走。
对方听到他说了店里没有什么新鲜的花,还是订了一束花,让何楚自己设计。
看和方瑜恩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何楚就坐下来,以店里保鲜期还很长的马蹄莲为主,周围用贯众蕨、伯利恒之星、桔梗、星芹这些浅青淡紫的花卉做衬,扎了一个圆圆的手提花篮。
当中午的太阳升到头顶,照下来的阳光有些烫人后,他把何辛牵回来,将剩下没有卖出的几枝花插进花瓶,放在自己的工作台上。
何辛配合地说:“真好看。”看到何楚做了一个花篮礼盒,又说,“这个也好看,爸爸你要去送花吗?”
“对呀,要送到医院去。热不热?”何楚伸手摸了一下他后背的隔汗巾。
何楚让他晒太阳,又怕他热起来吹风受凉。何辛不能感冒,感冒的话就会咳嗽,肺不舒服就会影响到他那颗不强壮的小心脏。
何辛摇头:“晒着好舒服。”
何楚笑了一下,摸到隔汗巾温暖干燥,亲了亲他软软的脸,最后关上店,撑伞带着何辛去了医院。
还是方瑜恩他们那个医院,住院部装修得很高级,何楚来了好多次,找病房对他来说算是轻车熟路。
站在电梯里按下楼层的时候,他还分神想了一下,听方瑜恩说过顶层是特级病房,一年就住不到十个病人,但是又都是要惊动半个医院的医生的人。
这是何楚第一次来这一层,电梯门打开,往前迈出一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顿,环视了一下安静洁白的周围。
不应该。
他稳了稳心神,牵着何辛去敲门的时候,心里也还是觉得不可能是阮奕。
开门的人是一个年轻的,温和有礼地让他把花篮拿进去。
何楚一般不进病房,客人有这个需要,他也只好照做了,让何辛在外面等自己。那人说:“没关系,一起进来。”
病房里都是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何楚手里拎着的鲜花散发的淡香在这种对比下分外好闻,顺带着他,还有他牵着的何辛,一大一小也像是两株纤细的鲜花,雪白秀致又脆弱到极致。
助理领着人,偷看得眼珠子都要移位了,兀自紧张得不能呼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见到活的了。
“阮总,花送到了。”助理把人领进去后,就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何楚在往房间里走的时候,就闻到了阮奕的信息素,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害怕得想要马上离开,但是在此时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脑海里所想的阮奕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场景没有出现,他还是平时的打扮,一丝不苟的衬衫长裤,表情漠然又矜贵地靠在床头,剑眉锋利,挺鼻薄薄,眉目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