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同我的父皇三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两国交战,两人俱在沙场守兵磨练,歇战时两人在一个边民开的酒肆里一起喝过酒,我出生时,我父皇借此由头明里暗里逼着北宛进贡送良驹,他却给了千只肥羊,说到他年轻的时候,如何英武纠扬,俘获了草原上姑娘的芳心,这些年如何励精图治勤勉爱民,最后说到了阿椮的阿史那。
阿椮的外祖是宋一个落魄秀才,靠教书写字为生,却不知何由惹了上怒,一家人齐被发落至北疆戍边,北宛王有次征边遇上了阿椮的阿史那,抢入了北宛。阿椮的阿史那平日里冷冰冰,但笑起来像春天的风一样,他哄了几年才得了一个笑。
苍老的北宛王似乎瞬间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模样,眼睛了有了晶莹的光彩,他不厌其烦叨叨絮絮向我讲述那些尘封的故事,也许是没有人想听一个老人的过往,也许是他错过了听他故事的人,他以前不曾多言,只在老了的时候,独自放在心中咀嚼曾经的激荡岁月。
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花和月,天教长少年。
一盘棋下完,已是正午过后,我从殿中出来,看见阿椮木着脸站在寒风中等我。
“我饿。”我幽幽的道,“陪着下了大半日的棋,父王都不留我用膳。”
“回家去,让厨子做。”他为我系上狐裘,牵我回家。
他并未问起我有关北宛王的话语,我也不愿再复述一个老人对青春岁月的回忆,如果他不愿对他人讲起,那就是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
------------------------------
我知道自己写的慢....因为我不会写剧情不会卡节奏....进度龟速....可我已经在努力拉进度条了....
听说十万字后要收费,不想充值的亲请加q,我会定期分享在qq空间中~~
共衾
阿椮的女侍捧着阿椮的一件xiè_yī在我面前,只道是王爷送来的。
我点了点头,让女侍把衣裳放入床头。
这便是允诺了和阿椮同床共枕,无论当初如何约定,我始终是他的妻,他是我的驸马。
“王爷的用具俱搬过来,你是王爷的侍女,以后就在我这里伺候。”阿椮的女侍叫苏吉,是跟随他多年的北宛女子,当年从北宛一同去宋,又从宋再回日月城。
吩咐靛儿随苏吉收拾阿椮的器具物品,她站着不动,扭着手指道:“公主...以后还要奴婢伺候么..”
我无奈道:“苏吉比你年长,以后屋里你多听她的些,但你是我的人,只怕还是只能我管着你。”
她这才松了口:“是,多谢公主。”
我不知阿椮有多介意我的非完璧之身,他不曾再提,可我知道,那夜他尽夜未眠。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人是我不想让之伤心失望,其一是我的母妃弟弟,其二就是阿椮。
年节之后,我收到了母妃汴梁寄来的屠苏酒和梅花饼,还有上元节的一只美人灯笼。
日月城没有汴梁灯火鼓乐喧天的上元节,但有篝火和炙羊肉,马奶酒。
李暮笛吹的好,若肃穆秋日飘拂的春柳,凛冽冬日绽放的芙蓉,只可以一管划痕累累的笛,在这奇异和谐的柔美中掺入一丝苦涩的破音。
他不肯换一支笛。
点了美人灯笼挂在树梢上,我和阿椮说道相国寺的灯海星河,那年我们在拥挤的浚仪桥上仰望樊楼的奇巧楼阁。
“以后我再带你回汴梁,过上元节。”阿椮道,“我也..无比怀念汴梁的千帐灯啊。”
李暮抿一口屠苏酒,慢腾腾的道:“平康坊里有条太平巷,巷内有一口荷塘,盛夏里满巷都是荷花的清甜气...”
“李暮,你是汴梁人?”
“我乃钱塘人氏,只在汴梁念过两三年的太学。”
我愈加好奇,一个能入太学的学子,为何要在北宛的沙漠独自一人度过如此多年。
他又默然不语,揖袖告退。
我看着李暮飘然离去的背影,向阿椮道:“他不是个坏人。”
“我知道,一个握着那样笛子的人,不可能是坏人。”阿椮回道,“可大宋没有这样一个叫李暮的人,一个江南学子,为何要来到北宛最艰苦的深腹之地采玉为生,一呆便是许多年?”
“或许因为他回不去,他的笛,吹的都是眉眼盈盈的江南之景。”我踮脚拿下美人灯,眉目如花的美人栩栩如生,”不管他是谁,他说他是李暮,我就相信他。”
李暮是谁,他在北宛做什么,这些于我都无关,我只相信他的笛。
我们是同一类人。
阿椮待我依旧,甚至柔情更甚,他与我越来越亲密,有时晨起为我牵衣画眉,执手描红作画,我也能做个荷包腰带,为他收拾衣物,只是和我共寝后,却不曾再碰过我。
倒不觉有什么难堪,只是身边突然多了个人,细微翻身动作都能把我从梦中惊醒,难免夜里有时辗转难眠,这里的夜没有寒蛩低鸣,只有寒风的尖啸和枝干的哗啦声在空寂的夜里远远传来,我侧耳听着声响,手伸在虚空中,无意识的划圈写字。
这是我的秘密,许多不能说的话,写不了的字,都写在夜的虚空中,留给一室空寂去思量。
若有时阿椮也被我吵醒,会在锦被中牵住我的手,侧过身眯着眼对我道:“无忧,我又吵着你了。”
我也转过身子,小孩儿似得和他对望:“我也把你吵醒了,扯平了。”
总会习惯的,我总会习惯他在身边,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