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形秽。”
我摸摸头上璎珞,招呼着侍女取下些花钿:“会不会太招摇了些,若是撞了其他王子妃的风头,那岂不是不妥。”
阿椮拦住我的手:“举国女眷,哪个有公主尊荣,再怎么些招摇,也是应当。”
我不置可否,让侍女摘下头上明珠冠,换了个小的流云冠才歪着头瞥他一眼:“今日父王生辰,怎么还穿的这般随意。”
他一席单袍黑靴,袖口挽至手肘,发髻用青带束在脑后,一如以往的潇洒模样:“寿辰摆在猎场里,父王定要众人马赛打猎,穿多好也是糟蹋了。”
他总是这样,无人拘管,便由着自己磊拓舒适不拘小节,多少年来的衣裳都是身边的侍女亲手做的,哪里有个锦衣玉食的王子样。
我扶着发髻站他跟前,踮着脚无奈道:“头低些,我替你把发巾束好。”
他的眼明若星辰,低头任由我整理着他的头发,又牵着我滑落的袖子,眯着眼道:“今日天热,到了围场你就陪着父王在荫棚下坐着,这儿太阳不比得汴梁,又毒又辣,晒不得。”
我笑道:”别的女眷们都要亲自上马猎物,就我一人菩萨似得供在树荫下跟你父王看戏,可要惹人笑话了。”
他笑:“她们都是部落里的女儿,从小跑着马在草原上长大,岂能与你相比,你就陪着父王说说笑也好,总强的过在下头拼杀的我们。”
又道:“我去给你打几张獐子狐狸皮,给你做几件狐裘过冬。”
我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端正起他的头,满意的看两眼,唤过侍女:“把那条给王子新染的那条绯紫腰带拿来,正衬这身袍子。”
他不解的问道:“什么腰带?”
“靛儿她们去牙子海摘鸢尾花来染衣裳。”我道:“我手笨,染不了衣裳,只做了条腰带。”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臂,含笑望我:”无忧。”
“嗯?”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他笑的柔情蜜意:“你特地为我做的?”
我点头。
他俊朗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意,
北宛果然民风彪悍,北宛王重疾在身,也是罔顾大夫嘱咐,兴致勃勃的在百兽园搭了观台,架起了火堆宰牛烹羊。
喝过了浓香扑鼻的羊羔酒,架在火架上的羊肉已被烤的油水滋滋作响香气诱人,洒上一把粗盐一把胡椒一把草籽,浇上甜滋滋蜂蜜,光膀子的厨子用斧子劈下大块肉,连腰带腿,直直的端到我们桌前。
习惯了宫里小银刀切肉细筷吃饭的生活,香气扑鼻的羊肉哐的一声砸在桌上的时候我已经面不改色,心里已经惊的目瞪口呆。
阿椮笑望着我,从腰间抽出匕首切下一块肉,直直的递到我面前:“试试。”
我向来讨厌羊肉的膻气,此时也神魂勾引的凑在匕首前,张嘴把羊肉吞下,尔后
直勾勾的望着阿椮,眼里只有四个字:惨绝人寰。
阿椮望着我泪汪汪的眼,递过羊羔酒:“喝酒。”
抿一口香滑的羊羔酒,我抽抽鼻子,鼓着腮帮子道:“还要。”
阿椮低声笑:“哪有你这样的公主,看着端庄,内里就是只馋猫。”
我怒踹他的腿:“少废话,切肉,喂猫。”
生病
吃饱喝足后,阿椮一擦嘴角,牵马束衣,跟着一群热腾腾的汉子上了围场。
我端坐在北宛王身边,身后站着一群王妻王妃,一同望着棚下纵马争夺一只绣球的众人。
鼓声四擂,尘土四扬,马尾高高飘起如拂尘,我眯着眼在一群混乱的男人中打量着阿椮,他身量不是最长,体魄也不是最健壮的,马术也不是最精湛的,此刻绷着脸回转马头,马鞭抽在绣球上,高高的把绣球甩在空中。
北宛王此刻眯着眼聚精会神的望着一群国之英杰,颤抖的手捏着手中的檀珠,极轻的道:“小四儿,这么多年过的很辛苦吧。”
我愣了半响,轻轻的回道:“他爱笑。”
白发苍苍的王望着底下几个儿子,手中的檀珠越转越快:“汴梁比日月城繁华千百倍,公主在此可过的习惯?”
“不瞒父王,阿椮与我一处长大,这许多年和我讲过无数次日月城,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再来日月城,一点儿也不觉得生分,全都是我从小听惯的故事。”
我笑着道,“回来的第一天,阿椮兴致勃勃的领我去看他小时候种在宫里的一丁香棵树,我不肯去,说这么多年没人照料,肯定已经枯死了,他跟我打赌树还活着,我们一去,果然,那棵丁香树长的葳蕤茂盛,结了一树的丁香花。”
北宛王目光幽深,场下的鼓擂声仿佛敲在我心里。
我接着道:“我的母妃心疼阿椮千里迢迢远在他国,又远离父母,一直想把他当亲儿子养,阿椮却一直不肯,如今我嫁入北宛,母妃甚是欣慰,没若想阿椮成了半子,也算成了当年的一个心愿。”
场下的得胜者是乌邪奉来,此时举着绣球满面笑容的站在场中央,我望着大汗淋淋的阿椮,又望了眼北宛王,无声的叹了口气。
半日折腾下来,就算坐在荫棚里,我也结结实实的出了一声大汗,热风黏糊糊吹着,饮过的羊羔酒此刻酒气热腾腾的往上冒。
不久过后,天边堆积起了几重乌云,风此刻也变了方向,那层层的黑云滚滚席卷了半边天,只是天愈加的闷热,凝固的风也吹不动似得。
侍官观观天,宴席就撤了下来,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