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闭门苦读,春闱越来越近了,她不敢再分心。
她背默好文章,一看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便决定出去透透气,结果刚一打开书房门就看走廊上来来往往,下人们手提水桶,拿着掸子抹布之类,似乎在大扫除。
她叫来碧竹,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怎么突然打扫?”
“小姐读书都读忘了么?马上就快要过年啦。”碧竹兴奋道,“玉姑姑吩咐今天上下全部清扫一番,都会有赏钱拿。”
过年啊,时光竟过得如此快,自己离开平城也有小半年了,十三一时怅然,又想到平城的如九斤,不知道父亲现在一个人生活如何,自己第一次不在家中过年,也不知父亲能否适应。
碧竹未觉察出十三的黯然,兴致勃勃道,“小姐,玉姑姑刚刚让我带话给你,年底时候郡王府会举行宴会,公子要带你过去呢。”
每年年底京中各家均会举行各式各样的宴会,萧炎这次带上十三出席,就算要正式将她身份宣告了。
十三浮起笑容,“告诉玉姑姑,说我知道了。”
之前所有种种都过去罢,路是人走的,接下来的一切她都会好好珍惜。
☆、第四十五回费苦心梳妆备宴不经意端倪终露
十三心里抱定主意要和“萧炎”坦率心意,更决心要和他和睦相处。她自认自己和“萧炎”之间不乏共同语言,也算是两心相悦。
心中定下来后,十三心情一片宁静,只静静等待宴会那一日。
玉姑姑送来了各色衣裳首饰,十三这一次没嫌麻烦,把不同颜色的衣裙来回搭配了遍,最终敲定了一条黄色的裙子,颜色既鲜亮又不会太打眼。
正试着,门外来了人,是玉姑姑的声音,“小姐。”
十三打开门,玉姑姑进来见十三穿着新裙子,夸赞道:“这条裙子很衬小姐呢,穿着很漂亮。”
“玉姑姑谬赞。”十三难得羞涩了一下,“会不会太浮夸了?”
“年轻女子过年当然要打扮华丽些,小姐平日就是打扮太素了,连支钗环都不带。”玉姑姑道,“这样才显得鲜亮,衬得气色好,我来给小姐梳头,看看挑几件首饰配着。”
玉姑姑兴致高涨,誓要把十三打扮得让人眼前一亮,好镇住承恩侯府的场子。她在首饰盒中挑挑拣拣,时而拿出几个在十三头上比划。最终挑了一支尾部点翠玉的簪子和几串十三叫不出名字的装饰用的东西。
“小姐还是带玉好看。”玉姑姑道,“我记得有对耳坠子和这簪子是取同一块玉做的,正好配上。”她说着就在首饰盒里一层层翻看。
十三拦住她,“玉姑姑不用的,我没有耳洞。”
玉姑姑呆住,回身细细查看一遍十三的耳垂,一遍看还一遍自语,“奇怪,你怎么会没有耳洞呢?”
十三知道女子五岁打耳洞是这里的习俗,遂解释道:“本来五岁的时候我爹爹也要给我打的,我执意不肯,哭闹了许久,我爹爹受不住终于罢手了。”其实是十三一看到揣着工具箱的婆子就撒丫子爬上树死活不肯下来,如九不敢逼她,只有一次次磨,磨到后来也就没力气再逼了,不能为个耳洞天天鸡飞狗跳。
十三前世的时候就坚持抵制住耳环的诱惑没有打耳洞,无他,怕疼,今生同样如此。
玉姑姑念叨道:“小孩子不懂事,亲家翁怎么能随你主意,小时候打好方便许多……”
呆了这么多年,十三现在也知道耳钉是男子送给女子的定情信物,成婚时候都会有的,便说到,“带不带在耳朵上都是一样的,时时拿出来放手里看看也是一样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要长这么大了再挨一针。
十三不知道除了定情以外,耳钉在其它人家还有个隐秘的作用,妻子如果想让哪位夫郎今晚陪伴,早上就会戴上他送的耳钉,如此大家一看就心知肚明,相互心照不宣,也不必把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玉姑姑没做声,她想的是反正十三是入赘,就公子一个,戴不戴的还能怎么样,随她好了。
“对了,玉姑姑找我有什么事?”十三想起正事,问到。
“瞧我,说话都说忘了。”玉姑姑敲敲脑袋,笑道,“这是准备给亲家公送去的年礼,小姐不妨过目一下。”她把手中的册子递给十三。
十三却没有接过,摇头道,“玉姑姑的心意我领了,只这礼便作罢吧,我入赘一事并没有告诉父亲,只说离家赶考,突然送去这些,我没办法和父亲解释。”
“成婚是大事,母父高堂总要知晓的,名不正则言不顺,小姐准备一直瞒下去么?”玉姑姑犀利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婚礼总是要办的,亲家公也总算是公子长辈,难道一辈子不见么,这叫什么?”
十三未露慌乱,平静道,“最开始答应这门婚事我就和你家公子商议好的,要先瞒着我父亲那边,我本是为了救父,让他知晓扰了心绪,岂非本末倒置?”
思忖片刻,她稍微拿捏语气,缓缓道:“玉姑姑所不平的我全明白,不会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只是得等父亲身体养好之后,我再慢慢和他解释,不能操之过急。”
两边没有说成,互不相让,氛围一时有些僵硬。
僵持片刻,终于玉姑姑放缓表情,主动退让道:“那老身让人送几匹棉布和点心过去,就说是小姐孝敬他的年节,离家不归,过年总有个表示才能宽慰长辈。”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