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急的鬓角都有了细汗。
蒋牧白抬头望她,眼角若隐若现似乎是暗藏的温柔笑意,“今天多谢郡王殿下,愿意不辞辛劳,陪我来为母亲做法事,牧白会记住殿下的情义。”玉色面庞在阳光下更显得细腻,眉目如画,顿时让淳郡王看呆了去,一时之间有些迷糊。
情义?是说自己陪他上山的事情还是指其它什么——
回过神来的淳郡王想说几句表白立场好乘胜追击,蒋牧白却早已上前去了,似乎一切又化归无痕。
对待蒋牧白无怪乎淳郡王如此紧张,因为世事都是关心则乱。
在很久以前,淳郡王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蒋牧白的时候就惊呆了,觉得心脏被人猛击一拳般无法自制。那个时候的蒋牧白已经颇有风采,气质温润高雅,令人目眩神迷,就像一株被精心雕琢的玉莲被摆在高高的顶峰,让人心向往之,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心思。
甚至从那以后,每每看见清亮月光,淳郡王都会想起蒋牧白,觉得二者之间相类,都是淡泊清澈,汇集了天地间的光华。
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虽然她有个郡王的身份,但蒋牧白本身出身高贵,而且还有太孙。她自知无论是地位还是才貌,她和太孙在一起都是被遮掩的那一个,仅仅未来大盛朝主人这个可能就足以让一切黯然失色。
这份心思她藏在心里谁也没有告诉,后来蒋牧白和出云公子之间的恩怨她也有所知晓,但一向是嗤之以鼻的,有蒋牧白这般人才,谁会选出云那个稻草架子。结果后来太孙和出云公子却越走越近,蒋牧白远走边关,她心中不忿——太孙竟然是如此鲁钝之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更为蒋牧白的遭遇揪心,恨不能以身相替。
闻知蒋牧白回京,她早早就上门问候,却始终不得见,被拒了一次又一次。她并不灰心,只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天可怜见,一日竟让她和蒋牧白在古玩店中偶遇,她主动出言宽慰他,这才渐渐搭上话。
这次好不容易打听得消息,蒋牧白要上清虚观为母亲做法事,她奔前走后,厚着脸皮提了无数次这才获蒋牧白首肯,答应她陪同前来。
她岂不能小心又小心?这样的好运道可不会时时刻刻砸到她身上。
淳郡王赶紧追上前去陪着蒋牧白。
锦袍混杂着素色道袍,一行人施施然从廊上穿过。
半开的窗缝后面,十三只能看见一群乌泱泱的影子从边上压过来,忽然,一张记忆中的熟悉面庞从中一闪而过,快得让十三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不自觉向前一步,想要推开窗。
“姐姐,你别乱动!”小道姑怒了,扫把一横拦在她身前。
“刚刚那人是谁?”十三问,“就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男子。”
小道姑迷惑,“我不知道啊,我没看见。”
十三努力回想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画面,一时之间也有些迷惑,变得不确定起来,无论是额头还是鼻子嘴唇,赫然就是那日骑马穿行在雨幕里的人,然而记忆中那个人分明是冷峻的,刚刚那人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温润气质。
到底是她眼花还是单纯的相似而已?十三心中如被压了块石头。
从后门被小道姑送出来,走在小路上,她忍不住回头。
“牧白,这里这么小看不出藏了这么多经书,你不是喜欢这些么,看上什么就带回去内,淳郡王一边对清虚观的馆藏啧啧称奇一边豪气道。
蒋牧白几不可见地皱皱眉头,向前一步拉远距离,随手推开窗,底下一墙之隔的小路上,赫然是那个名为贞安的女子,碧绿罗裙,神情微怔看着他。
“牧白,你在看什么?”见蒋牧白僵在窗边一动不动,淳郡王好奇问到。
“没什么。”蒋牧白收回视线,平静地把窗子关上,“只是一只鸟,刚刚飞走了。”
......
的确是他,他认出自己了,他为什么关上窗子,他到底是谁?
——一路上,十三都心神不宁,脑海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塞满。
遇到铃兰和碧竹二人的时候,十三突然竟有了种羞耻的感觉,仿佛看见了二人背后的承恩侯府。
她不想承认,自己刚刚无耻地动心了。
回程路上,蒋牧白借口有事,在半路就和淳郡王告别,独自离去。
他端坐在马车中,面无表情眼睛闭起,脊背笔挺形成一道优雅的线条,尽管马车很颠簸,但似乎无碍于他。
阿南觉察到蒋牧白心情不好,拉拉阿北的袖子低声问,“阿北,你知道什么事么,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公子突然就这样了,而且突然要和淳郡王分开,她的脸都快挂不住了。”
“我怎么知道。”阿北打住他的话头,“看公子脸色这么差,少说点话。”阿南不知道,他刚刚却是站在公子身后,自然看见了方才那位小姐。
在平城的时候他隐约猜到了公子的心思,那本书至今仍在公子的书桌上,时不时就翻动。若公子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但公子是有大志向的人,又怎么会牵绊于儿女私情?阿北心内默然,公子踏出淳郡王这一步,就是已经做好斩断所有退路的准备。
突然,蒋牧白睁开眼,“把帘子掀开,散散味道。”
阿北依言,越发的不敢出声,公子这是在嫌淳郡王身上的浓厚熏香。
“等会去查查她的身份,现居何地。”蒋牧白难得透出丝犹豫的味道。
阿北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心中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