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虽然高挑,头上戴着帷帽遮住面容,但明显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
很多人都面露惊讶。
这惊讶并不是因为觉得女子不如男。
事实上女子们在闺中闲来无事,不用像男子一般读书占据大量的时间,投壶这等嬉戏反而玩的更娴熟。
只不过很少在缙云楼下场,倒也不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而是被人大庭广众之下下注。
女子家被以钱论之总是不好看。
当然这世上脸皮厚的人多得是,或者为名或者为利,男子们能如此女子们自然也能。
“不知道这女孩子技艺如何。”
“既然敢站出来下场,肯定要有些本事的。”
“今年倒也有趣,先是有年轻人斗气,又有女孩子下场,真是三月春日到来,大家朝气蓬勃啊。”
听到同伴们的议论,宁云钊只是含笑低头继续烹茶,始终没有看向窗外。
是啊,年轻人朝气蓬勃挺好。但这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在意。
如果是那个女孩子的话。会不会这样?
宁云钊将小茶花杓出在熟盂中,手中动作流畅。
……
这个,应该不是林瑾儿安排的人吧?
不过也说不定,女孩子更能刺激君蓁蓁。
宁云燕想到,抬头看过去,窗口被几个女孩子堵着。正要喊她们让开。一个女孩子惊恐的回过头。
“你们,你们看,这个人,这个人好像是君蓁蓁啊。”她结结巴巴说道。
君蓁蓁?
宁云燕愕然。
不会吧?
而在隔壁,方锦绣原本正不耐烦的敲着桌面看着冲回来的金钏。
“三小姐,少奶奶到底哪里去了?你怎么不跟着?”金钏颤声问道。
“她不让我跟着,我怎么敢跟着。”方锦绣漫不经心说道。
“那银宝呢?三小姐是你把银宝叫走了吗?”金钏白着脸问道。
方锦绣嗯啊一声不想再理会这丫头,听到击缶声便顺势看出去。
她其实并不关心谁下场,但这个房间的位置极好。一眼扫去就看到站在场中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月白衣衫,身姿婀娜,头上戴着帷帽。
虽然垂下的薄纱遮住了面容,但方锦绣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谁了。
“哎呀我的娘!”她脱口喊道。“不会吧?”
……
不管多少人惊讶,见多识广的司射神情依旧。
“小姐,你要从哪一步开始?”他含笑问道。
君小姐看着一旁的竹矢。
“我适才看的不多。”她说道,“你们是怎么玩?汉制还是新制?”
司射笑了。
“我们这里是无制的。”他说道,“小姐你想投什么花样,就报出来,大家会斟酌下注。”
君小姐伸手捻起一根竹矢
“我是问论矢还是论式。”她说道。
司射愣了下。
“要是论式是一百三十二式。还是四十式,还是二十四式为止,要是论矢是否仅仅为十二矢投完为止?”君小姐认真的说道。
司射愕然。
这话问的好怪,难道说论式的话小姑娘你还打算把一百三十二式都耍来吗?
君小姐点点头。
“我刚好对投壶了解的多一些。”她说道,虽然面纱遮住形容,但她还是神情谦虚。
了解一些啊,司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姑娘你知道有很多事了解和能行是两回事吗?
今天来的不懂事的小孩子是有点多,适才有消息说上头不太高兴了。
“没有制式限制。”司射温和的说道,“直到小姐你投不中为止。”
“那多不好意思。”君小姐说道。
不好意思什么?不好意思一直投中赢钱吗?
司射无语。
“小姐第一步选什么?”他不再继续孩童无知的对话,直接问道。
“那就从最简单的有初开始吧。”君小姐说道。
“注有初。”
乐声停下,司射将声音送出去。
“到底是女孩子,既然下场就不能让她落了面子。”
宁云钊听到同伴说道,并且报出了二十两合情又合理的注金,很显然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风雅之事更应当怜香惜玉。
下注声此起彼伏,一扫适才的冷清气氛优雅又欢快,直到一个声音的响起。
“甲十九贵人押一百两。”
不会吧,又来了。
下注的声音一瞬间有些凝滞,而宁云燕这边的包厢里则发出笑声。
十九包厢里还有人,那肯定是就是林瑾儿了。
在场的女孩子们都笑起来。
宁云燕站在窗边看着场中站着的君蓁蓁一阵冷笑。
“看来是输惨了,自己要亲自上场了。”她说道,“这样更好啊,双份的赔还,输的更多更快。”
左艳芝恨恨的咬了咬下唇。
“一……”她对丫头说道。
宁云燕拦住她。
“不。”她说道,“十两。”
十两?
女孩子们都看向她神情惊讶。
“十两她能输什么?”左艳芝急道。
宁云燕笑了笑。
“一个十两输不了什么,十个十两,二十个十两就不少了。”她说道,看着左艳芝,“咱们要细水长流,不要把君蓁蓁和其他人都吓着,没得玩就没意思。”
她冲丫头摆摆手,丫头忙走出去对外边侍的侍者报了注。
果然这个注数报出去,外边停顿一刻,接连有下注传来。
到底是女孩子被优待,比先前那些报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