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觉得很香甜。皮皮的心中却涌起一丝愁怅。以往遇到生死关头,向来都是有惊无险,因为贺兰会像好莱坞大片里的美国队长那样突然出现,打跑一切牛鬼蛇神。到了沙澜,时间紧任务重,把她扔到树上不管也就罢了,树上毕竟还是安全的。可是,居然让她去打猎?居然没有悄悄地跟在身后?在这种地方,没有贺兰觿的保护,能活几天呀?
皮皮看着远处的山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现在是摆脱幻想的时候了。
“奇怪,这里的熊不冬眠啊?”小菊一面啃着鸡翅一面说道,“会不会等我们找过去,它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活人,熊族?”
“这里的狼都长翅膀了,”皮皮道,“你还纠结冬眠的事儿?”
“现在应该算是春天了……”家麟道。
大伙儿三下五除二地将松鸡扫荡一空,坐在水边休息了片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沿着地上滴出的血迹一路寻回山去。山上枝繁叶茂,血迹忽有忽无,三人找了好半天,才发现那只黑熊一动不动地趴在一棵折断的枯树下,身上插着两支箭。满身黑毛,也看不清伤有多重,死了没死,谁也不敢太靠近。
“我觉得它已经死翘翘了。”皮皮道。
“嗯,一直是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小菊道。
“先别过去,”家麟从地上拾起一个石籽扔到黑熊身上。
没有任何反应。
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黑熊的身边,拔出猎刀,看着这小山一样的体型,想着要从里面掏出肝脏,恐怕还挺费劲儿。正在想从哪里下手,黑熊忽然一声怪啸,猛然站起,一掌将家麟扫到一边,就向小菊扑去,将她扑倒在地。
“救命啊!!!”
家麟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刀捅在黑熊的背上,黑熊吃痛一转身,一掌拍倒家麟,将他按在地上,张开大口咬住他的肩膀,“哗”地一下,将一块皮肉撕扯下来。
皮皮这辈子都没听见过如此可怕的惨叫。她一咬牙操起猎刀发狂般地向黑熊刺去!
一刀、一刀、又一刀!
眼前一道黑影,狂怒的黑熊向她扑来,她将身子往左边一闪,勉强劈开,继续提刀向黑熊刺去!
不知道是熊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喷了出来,喷了她一脸一身,她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身上似乎着了它一掌,但她已杀红了眼,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光,木然地、机械地、不顾一切地、反复地刺过去!更多的血涌出来,一连刺了二十多下,黑熊终于“噗”地一声倒在地上,皮皮一脚踩着它,又狠狠地刺了十几刀,一直累到举不起手来,还不肯罢休。
一只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上,她听见小菊说:“皮皮,它已经死了。”
☆、第35章
足足过了三分钟,皮皮才从疯狂与惊恐中彻底清醒。见她满头满脸是血,看上去就是个血人,小菊急道:“你伤得重吗?”
皮皮摇头:“不重。你呢?”
小菊的右胸着了黑熊一掌,有块巴掌大的乌黑。脸上、胳膊上都是血痕,因穿着质料结实的牛仔布夹克,伤口不深。伤势最严重的是家麟,面朝地蜷成一团。头皮掉了一块,肩部血肉模糊,伤痕见骨。黑熊企图把他的身子翻过来咬喉管,被他用双臂死死地护住,所以没有致命的内伤。皮皮和小菊手忙脚乱地帮他清理伤口,家麟痛得牙关紧咬、神智不清、根本无法说话。
“看这里——”小菊指着家麟背上的一个齿痕,指头大小的血洞,鲜血不断涌出来,“这血必须止住。”说罢撕下自己的一片棉布内衣,揉成一团堵住伤口。那棉布吸水性极强,很快就湿透了,血仍然不断地渗出来。
皮皮不禁蹙眉:“从这里走回去大概还要三个小时。”
“带着家麟,至少六个小时。”小菊道。
皮皮的心沉了沉。家麟流血不止,恐怕走不了多远。就算一路顺利回到营地,天也黑了,五鹿原的命肯定完了。于是低头思索片刻,道:“要不你先走,把熊的肝脏交给贺兰,再让他过来接我。我留在这里照顾家麟,他要能走我就带着他慢慢走回去?”
小菊看着家麟,半天没有回答。兵分两路固然好,但也增加了风险。
“我不能离开你们,”小菊道,“这一地的血腥很快就会引来别的动物。你怎么知道附近只有一只熊?万一又来一只呢?”
“可是,天黑前赶不到的话,五鹿原……”
“事到如今不能两全,家麟和五鹿你只能选一个,我选家麟,你呢?”
家麟,当然是家麟。皮皮沉重地喘了两口气,点点头:“好吧。先看看周围有什么草药可以止血。”
小菊低头四顾:“我记得三七和仙鹤草可以止血。”
“别找了。这两样都是亚热带植物,这里不会有。”皮皮看着面前的一棵棵大树,一个念头闪过来,“松脂也可以。”
一位猎人曾经说过,在野外生活,松脂有诸多用途,作为“植物创可贴”,它能粘住伤口迅速止血;作为“防水涂料”可以抹在鞋上、衣裤上防湿;作为“燃料”可以点火照明。
皮皮和小菊找了一圈,才从两棵折裂的松树上搜集到数滴半凝固的黄色松脂,当下捏成一小团堵在家麟的伤口上。松脂粘性甚强,血神奇般地止住了。正在这时,小菊忽向皮皮呶了呶嘴,指了指她背后的黑熊。不知何时,尸体上已多了两只正在啄食的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