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定国侯看上的美人没人敢上去碰,天底下只有皇宫能纳了,你说,是皇上大,还是定国侯大?”
那掌事姑姑立马跪下,“奴婢不敢妄言。”
“紧张什么……”皇后还欲再说,外头钟却响了。她愣了楞,“似是好戏开场了……”她从坐上起来,手微微抬,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嬷嬷便似个蛔虫一样,半弯腰扶着她的手,一层一层冲外头打眼色,不会儿便传来了太监故意拉长的声儿:
“皇后起架~”
……
漫天白雪之间,百年城墙之后。
映红的宫灯高悬于上,各色衣衫舞婢从红毯上涌入。身穿明黄色衣衫的帝后二人则高高坐在首侧。一舞过后,盛明珠身穿大红蝶衣,缓步上前走来,又轻轻向帝后二人叩首。
花娇人艳,万紫千红便都化成了一副场景。
“赐温泉。”上首的皇帝连面都看不清,直接撂了这句话。
赐温泉便是让沐浴,在这宫里皇帝赏了男人沐浴全家荣光,赏了女人沐浴明摆着起了色心。那舞姬似是没反应过来,诧异的抬头,这样的明眸朱唇下,哪个的色心不拨拉一下。
到底皇帝能耐,色的明目张胆。
“皇上赏你呢,还不谢恩?”上位皇后好心提点。
盛明珠又非不经人事,这样暧昧的眼神她哪能不懂。若放在她刚从牢里出来,入宫她巴不得,可现在人人都知她是定国侯养着的宠儿,谁都知道宁得罪皇上不得罪侯爷……而且非清白之身侍寝本就是欺君罔上。
她抬头,“禀皇上,妾是巷子楼里的人。不敢污了温泉。”
那皇帝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朕知道,你们巷子楼都是些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美人在男人这里有优待,他语气比平日温和,“你举止文雅,气质天成,莫妄自菲薄。”
这皇帝听不懂婉拒。
“巷子楼,也非都是些清倌人。”他听不懂,盛明珠便只能直说了。她微微垂头,额间的红菱便似活了一样。貌美的人,说话的姿态舒服,声音也让人听着享受。
“来着是客,妾只是婢,四年前刚入巷子楼,便已经被人闯入破了身子。”
也不是四年前了,她想。那日她刚从牢里出去,就被那人扣进了府里,当天夜里还来不及反应她就从姑娘变成了女人。盛明珠想到这儿心里有些发堵,半磕头,“妾非完璧之身,配不上御赐的温泉。”
她话落,周围安静了。有人小声在皇帝耳旁说起了定国侯,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定国侯这三个字,他听的厌烦。
“早听闻巷子楼出清倌人,没想到还是有例外……”皇后红唇微抿,“妹妹模样生的动人,怪不得那定国侯大人都顾不上规矩了”,她又掩唇一笑,“可惜了,到底无缘做姐妹。”
盛明珠垂着头,定国侯是大人物,这里所有人都是大人物,她是小人物。
又寂静了一会儿,上头传来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她心里头听的慌乱,陡然,有重物垂落的声音,“送去玉泉宫。今夜便由她侍寝”,说完便脚步匆匆的出去,盛明珠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又有种刚从牢里出来的无力感。
殿里沉寂了片刻,皇后也起身了,到她身边站着,“妹妹好福气。”
“姑娘,跟着奴婢走吧……”金丝雀到哪儿都是金丝雀,盛明珠起头心里有点恨。到后来就平复了,反正她什么也做不了。浑浑噩噩的跟着女官走,又浑浑噩噩的到了玉泉宫。
温水滑过身子,也勾起了这么些年的回忆。
她又盯着自己洁白的手腕,她是罪臣之女,可因为某些原因却入了巷子楼。妈妈是不许她们这些清倌人卖身来坏了巷子楼规矩,可总有些姑娘想早点赎身,便想出了很些馊点子,所以里头的清倌人入门时便被点上了守宫砂。
盛明珠刚进门的时候也有。想到这里又撩了捧水,可惜遇到了管平——当天她刚进了巷子楼的门,后半夜便被她掳去了定国侯府,水从脸上漫过,正要从池底起身,却突然浑身一僵,直腾腾便倒地不起——
——
管平去了外头,得到了京城消息往回敢的时候,只能给他的美人收尸了。
人说是从城墙头上跳下来的,因着皇帝不许收尸,没人敢过去。管平过去时,她还躺在那里。天地都是白的,唯她一色。
她穿一身红衣,眼睛闭着,肌肤雪白,似乎沉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