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便也随了并州的规矩,一直没有给女儿记上大名。等到了闺女三岁的时候,朝堂上的事情也慢慢移交到了新帝手中。岳父一家还留在京城,管平接管了并州的事情,便带着一家过去小住。
这一路就不是轻车从简的,带着女儿,一路都走的极慢,一路赏风景,一路走,足足行了十多天,才到了并州。
管平本来是想买宅子的,可岳母说并州的老宅荒废着也是可惜,而且终归盛明珠住了许久,如今回了家,老宅子既然还在,也不想住到旁的地方,便请人收拾一番,很快一家人便住到了老宅子。
原本盛明珠还想使人把原本盛府的牌匾换成管府,却被管平阻止了,“没什么,这老宅子意味很好。原本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吧。”盛明珠便笑了笑,又带着管平去了后头的湖边小筑。
这处老宅也五六年没回来人了,不过到底盛家在这里也是名门望族,总会有人过来打扫。因此管平请来的人也只是稍微洒扫了一番,便能入住了。
湖边小筑景致仍然和从前一般,管平也是来过的,看到这幅场景,不由就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那时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会成为他的妻子,会与他共度一生,如今在回到原点,这一切变好似一场梦一样。
“时间过得真快。”
盛明珠道。
总觉得自己还在十四五那年停留着,如今孩子都三岁大了。又回头看着管平,“正房那屋原先是宋氏住的,我不大喜欢她,也不想搬过去。你若喜欢,你白日去那里住着,我还想住这里。”
看似通情达理,实际便是告诉管平,这湖边小筑,你爱住不住。
管平舍不得妻子女儿,自然留在这里,何况正房还不都是主子说了算的,他说这里是正房,这里就是正房。
“笙笙呢?怎么回来就没见到人影?”盛明珠问了一句。
管平也没瞧见她,到底是在自己府里头,又有那么多下人看着,也不担心,“许是金枝带出去哪儿玩了吧?”盛明珠就有些不大乐意,“就你不收拾她,如今才三岁多,天天就知道闹,前几天都快爬树了,没见过这种小姑娘?”
管平看着她,沉默着不说话。
盛明珠抬眉,不满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小时候便是调皮,也没有三岁多就爬树。我还怕伤着自己个儿,我七岁时才学的爬树。”
管平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
笙笙今年三岁,还没有大名。
她有个十分漂亮的娘,脾气有些不好。但她有个好脾气的爹,每每娘发脾气的时候总会过来保住她,不让娘打她。但是她还是不大喜欢她爹,因为每天晚上,她想跟娘一起睡,总会被她爹无情的拎出来。
平常温柔的爹爹,这时候就显得特别冷酷无情。
笙笙还有个考了状元的姑姑,如今在并州做县太爷——每每都会来家中看她,然后教她读书。笙笙没念过书,年纪小,总归对新鲜的事物都有些格外的热情。
这时候管平不知从哪儿拿过来一支笔,很小巧的笔,上头还雕了一只兔子,“笙笙,你小姑姑从前便是三岁起读的书,如今十七已经是我大魏头一个女状元了。笙笙,你既然要读书,想考状元吗?”
笙笙还记得小姑姑回来被众人环绕的场景,小小年级便喜欢被万众围观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管平也点了点头,“既然有了目标,便要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既然决定了要读书,你就是大姑娘了,从今以后,也不该每天都缠着亲娘,知道么?”
笙笙自然知道,大了的姑娘不该每日缠着娘的,她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后悔了,因为自从她点了这个头之后,日后的夜里,就再也没有抱过她娘睡觉了。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她爹是个骗子。
番外
城北的巷子楼是都城出了名的清官坊。不同于别的青楼,这里多是官妓,有贫民人家才貌出众者,也有官员贵女被牵连编入贱籍的女子,说的是卖艺不卖身。
但青楼总归是青楼,只是接待的恩客有所不同罢了。
“快快,扶着姑娘……”说话的是巷子楼里的林妈妈,穿一身艳红色衫子,徐娘半老,“你个没眼色的小蹄子,那可是上好的雪貂皮,抬起手来快别蹭着了”,嘟囔半天,她干脆走过去,“起开,笨手笨脚的,我自个儿来。”
雪球被推到一边,便看着妈妈扶着家里的明珠小姐上了花轿。
“雪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