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衣想着前事,嘴角挂着笑容,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兰衣和公冶冠玉起了大早。
他将炊饼递给公冶冠玉,没想到这‘木’兄竟然不吃。兰衣将炊饼揣进怀里,两人即刻出发。
他的计划是这一天不休息,直赶到富堨镇再做打算。
日头初上,他们进入百户村,村子不大,早市也不大,可那混沌摊飘出的香气依然引人垂涎。
兰衣驻足,望着那馄钝摊看了又看,最终按住胸口的炊饼收回视线。心里憋屈,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也难为公冶在他身后还总能与他保持两步的距离。
走了一段,兰衣肚子又咕咕叫,他却不管,只顾走路,像一头倔强的肥牛。虚汗越来越多,渗出后脊,公冶在他身后,似见白烟。
走出百户村外五里,兰衣喘息粗重,似是随时会断气,但脚步依然不停。他的视线始终盯在羊肠小道尽头的那条阳关大道上,目测不足一里便可到达。
突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兰衣停下脚步,“什么事?”此时他连扭头的力气也无,说三个字,要喘两息,快赶上公冶冠玉了。
等公冶冠玉说话,兰衣拄着膝盖,边笑边当作休息。
说不清等了多久,公冶终于开口:“歇一会儿,再走。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吃不住。”
“到大道上再歇。”
兰衣直起身,咬牙坚持赶路。他无视浑身颤抖的肥肉,就当自己还是那个丰神俊逸天下无双的绝美药神。
经脉受阻不管,衣衫破烂不管,身无分文,暂且不管。只管走路,终于踏上阳关大道,兰衣一屁股跌在地上,顺势躺倒。
他昂面朝天,大口喘气,在几近午时的炙热烈阳下,肆无忌惮地晒着肚皮。
公冶冠玉:“凉。”
“热!”
两息后,“地凉。”
“我热!”兰衣只抬脑袋看一眼公冶冠玉,又跌回去,“有口水就好了。”
回答他的是走过来的脚步,以及一双替他遮住脸部太阳的手。
兰衣笑了,一双眼睛变成细长的两条缝儿。
公冶冠玉坐在兰衣身旁,双手悬在兰衣脸上,视线却落在兰衣脚上。
那双鞋也不知是何材质,前头已然撑裂,走了这许久竟然没有散架。可公冶关注的并非鞋子,而是露在鞋外的十根脚趾,那原本像蚕宝一般白胖的十根脚趾,此时前端已见血丝。
再出发时,公冶走到兰衣身前,屈膝蹲下,双手伸到身后,摆了摆。
“为何如此?”兰衣乌黑眼珠闪了两闪。
没有回答,只那双手又摆了摆,似是催促。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兰衣扑到公冶背上。
公冶背起兰衣,纵身一跃,跃出十余仗,好似背上背着得不是一座肉山而是一片轻纱。兰衣惊诧回望,眨眼间那距离又拉开了几十仗。
早知如此,自己之前何必那样辛苦。
很快官道入山,前方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大概记得兰衣口渴,公冶瞬间提速。拐过一道山幕,眼前出现一座石桥,石桥一边的崖壁上挂着一帘瀑布,自山顶飞冲而下的水流,打在山脚的巨石上,溅起无数莹白的水花。水流在山脚下汇聚成溪,穿桥而过流向远方。
此时,几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正蹲在溪畔饮水捕鱼。
公冶直将人背到瀑布跟前才将人放下。
兰衣早就口渴,就着瀑布喝了个痛快,飞溅的水雾湿得满头满脸,兰衣索性又洗了把脸,等他收拾停当,一转身正好看见公冶拿根树枝在溪里穿中两条肥鱼,他双眼放光,连忙跑过去。
公冶小露一手,也引得旁观众人艳羡不已,主动跑过去向他求教捕鱼经验。公冶不想说话,直接又捡了根树枝唰唰插中两条鱼送给他们,众人很是感激,主动要求帮他们烤鱼。
之后,几人围坐一处,烤鱼聊天。
几番旁敲侧击,兰衣这才知道昨日的黑云竟是八大门派想要联合渡劫,这简直是荒唐!胡闹!若非自己刚巧落入黑云,为他们分走那致命一击,恐怕如今那八人已全部丧命。既是大陆最强者,又怎能如此异想天开、愚蠢之极?!
所谓求仙之道,在兰衣看来莫不过四字:一丝不苟!但凡有任何偷奸取巧旁门左道之法必将在这条路上万劫不复。
他将这话说出来,没想到竟惹得几个年轻人激烈争论。这几人都是要赶往幂碧城加入剑修的志愿者,对修炼的狂热渴望,令他们觉得兰衣所说的一丝不苟简直可笑之极。并劝兰衣如今强者为尊,只要能变强,哪怕不择手段,也是正途。
兰衣不置可否。
其中一个青年指着北方急道:“你去富堨镇难道不是想通过采补之法获得灵力吗?别说你不是,那你告诉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启动灵窍?”
“采补之法?”兰衣皱眉,“据我所知,正统启灵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自觉,一个是药辅。”
“自觉?现在谁还自觉,要是三五十年不觉醒,或是一辈子不觉醒怎么办?”青年撇嘴,“药辅更不要提,如今一颗差不多的启灵丹怎么也要一万两以上,像我们这种家境的人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怎么可能?启灵丹一级药徒就可以炼制,所需药材成本一两银子都不到,卖到一万两怎么可能有人会买?”兰衣道。
“你也说了,是一级药徒炼制的启灵丹,这种启灵丹十颗里有八颗是无效的,好不容易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