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回忆着说。“我曾经听二叔父提起过。”
唐棠眼睛一亮,看起来有些可爱。“是吗?听说他好像是泰元帝身边的一名侍卫,颇受宠爱。”
“事实上,郁远还是曾经的武状元,为人有儒将之风。能够得到二叔父那样人的称赞的人,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谢玄说。“陛下是认为郁远和郁莫宁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被看穿了心思的唐棠笑了笑,“表哥还真是厉害啊。虽然我也不想怀疑郁莫宁,但是他啊,总是给我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嗯——就是让人觉得很危险。”
谢玄摸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沉思着。“不过陛下您的确没有猜错。在我查到的消息里,郁远和郁莫宁都来自于明州忘里镇。但是再往下查去,直到十五岁参军之前郁莫宁一直和已经母亲居住一处,听说他的父亲好像在他小时候便一个人出门经商,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是的。我曾经查到的也是这样呢。”唐棠意味深长地道。不得不说郁远的确是太大胆了,换了一个身份带着雾河公主回到了忘里镇。要不是有夏初霁带来的书信也许她直到最后也很难查到这个秘密呢。
“那么陛下是已经查到了什么吗?”敏锐的感觉让他问出了这一句话。
“不错。”唐棠从书桌上翻出来那些旧黄色的信递给他。“所有的故事,都要从三十二年前说起。”
时间如沙漏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谢玄看完了所有的书信后,他叹了一口气道:“已经想好了吗?”
唐棠奇怪的瞥了他一眼,“这是当然。”
身为雾河公主的后裔,曦月女帝的后裔,他隐藏身份而来,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帝国新的主宰吗?而作为现任的女君,为了保存自己的位置,对可以说是叛逆份子的他难道还要手下留情不是?
当然不能了。为了任务。
谢玄想起他无意之间看到郁莫宁对她露出爱恋目光的样子。
那是在四年前吧。
暮春之时,花树凋零。那个黑衣将军站在不远的桃树下望着舞蹈着的小公主,那时他正好前来找她。
那样爱恋的目光,深沉而让人害怕。以至于后来,他一直不经意间对他设防。
心肠很快硬了起来,这是政治,如果输了,小薰会如何……谢家会如何……这些下场不用人说,他也一清二楚。
“陛下,臣有一计……”
而他,最初只是想保护着她。直到现在,除了保护她,他身边还有许多责任。江山社稷,这是身为人臣之责。家族荣辱,这是身为人子之责。
引虎入窟。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着。
郁莫宁并不是傻子,相反的,他很聪明,也很擅于忍耐。从幼时到如今,母亲的教诲在心中深刻了二十八年,从有意识以来就开始了谆谆的教诲。
招兵买马,韬光养晦。
所以眼下唐棠无意的针对,他也从中嗅到了什么。而一步一步的紧逼,让他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了。
一个字,反。
早在三王子死后,便千方百计和北狄王联系了。而三王子的死,也是两方之间不约契同了的,所以说,三王子是注定要死的。从他踏入了潼关那一刻时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这场棋局的一枚棋子的。
还好唐棠早有预防,边关策反的将领很快稳定了北狄的兵马,只要帝都无事,那么北狄也就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但是郁莫宁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郁莫宁谋反那日,是一个原本应该宁静的夏夜。夜空一片繁星,闪烁动人。城墙之上,火光映红了一片天空,其声如雷霆之怒。城门之间,血流成河。
直逼王庭。
等了有多久,终于等到了今天。郁莫宁已经不想去回忆了。马上一切都将属于他了,一个新的帝国,还有……她。
“将军,已经发现了女帝,就在内殿。”
“我知道了。所有人都留在殿外。”
“可是——”
“嗯?”
“卑职明白了。”
脚步声远去,殿内只剩下了郁莫宁一人。
很安静,像是什么声音也没有。让他当然心在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也许是还顾念着她的感觉,在闯入内宫之后,他下了不得杀戮的命令。
即使此刻,宫里只留下了一些太监宫女而已。
虽然感觉到了有些奇怪,但是这些细微之处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好惦记的。所有的人都可以逃走,只要景薰还在宫内就行了。
越往里走,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急速地跳跃着。邪气的笑容占据了那张还算是俊美的容颜。滑过血滴的剑尖被挂在腰间,走过了发出清澈声音的珠帘,走过了轻红色的缦帐。
他看见,一身金裳帝冠的少女背对着他而站,纤细的背影却有君临天下的姿态。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开口了。
“是你?”
畅快的心情甚至让他忍不住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