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梦过绿藤缘进你窗里,
金色的小花坠落到发上。
你为檐雨说出的故事感动,
你爱寂寞,寂寞的星光。
这个书房透露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纯净、天真,拙朴又高雅。
有两个书架下各放着一把原色靠背藤椅,面窗的是一张很大的红棕色木书桌,桌前一把同色有靠背的半包围木凳,这倒像是王公贵族乡间别墅集办公与休闲于一体的华丽一角。仿佛公主曾在这儿写过信,女王曾在这儿签过名,王子在这里颂过诗,国王在这里思考历史与时政。
当然,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平民书房,这华丽的一角跟整个房间共同构成着一个轻松写意、静谧安宁的远离尘俗之境。
“你的书房跟你很像。”迷雾森林像做梦般走进房内。
“什么?”我有点糊涂。
“就是你书房的气势跟你一致啊,很配你!”她解释说。
“唉,不是我的书房……”我有点惶惑,这书房的“气势”和我怎么一致了呢?我如何配得起这样的美质!
“哦,不好意思,我昏头了!都怪这书房太美了,你的文章我太喜欢了,所以一进来就觉得那些文章都是你坐在这儿写出来的……呵呵呵,真傻!”她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呵呵笑起来。
“你过奖了,我哪敢和这书房比,你这一比把人家书房大大贬损了哦!”
“谁说不能比?你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看这书房配你最合适了哦。”她毫不在意地继续笑着,“我……”
“不会拍马屁的哟!”我替她把后半句说完了。两个人不觉哈哈大笑。这么一说笑,刚进来时的严肃消失了,整个房间便似乎活动起来,满房子荡漾着宁静春日的活力。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这是你的字吗?”她拿起书桌上的那本《瓦尔登湖》,封面下夹着一张纸,写了字的一半正露在外面。
“哦,不是。”
“呵呵,我想也不是,这么学生气的字。”
“嗯,你来之前我刚翻开这本书,看了不到一页你就到了,就随便放下了。”
“哦,这句诗很美!是出自《诗经》的吧?”
“有关联,不过《诗经》的那首叫《采薇》。”
“采薇,对,我想起来了。”她的两眼发光,仿佛找回了某段幽微而美好的记忆。
“我的名字哦。”我呵呵一笑。
“你的名字?采薇?”她有点惊奇。
“对啊,我就叫这个诗意的名字哟,采薇!——我的真名。”我把她放下的《瓦尔登湖》拿到手上,把那张写了字的纸折起来放进书里。
“呵呵,既然你把真名告诉我了,我也要告诉你。”她像个孩子一样坦然地望向我,“不过我的名字很不好听,你不许笑哦!”
“怎么会!”
“熊英杰。”
“哪几个字?”我一下子没弄清。
“大黑熊的熊,英雄的英,豪杰的杰。”
“好大气的名字!”我望望她娇小的身体,脑子里很艰难地爬出一只大黑熊。
“你看,马上笑话我了!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时代烙印太重了,这么大的名字配我这个小人物,很讽刺吧?”
“呵呵,名字而已,这名字响亮,有响亮名字的人能活得理直气壮。”
“有这个道理?你的思想真特别。”她侧了侧头,又愉快地说:“嗯,好像很对哦,我从不干亏心事,一直活得堂堂正正哟。嘿嘿,还真准!嗯,你的网名为什么叫‘嚓嚓嚓’呢?很怪,而且一点都不像你!”
“那是‘采采采’的谐音,比‘采采采’响亮、快乐,像舞步,难道不好?”
“给你这么一解释,就好得不得了,哈哈!”她爽朗的笑声差点惊破了桌上的那盆文竹的美梦。
“‘迷雾森林’又作何解?”等她笑过后我问。
“呵呵,我迷失在森林里了。”她的笑容消失了。
“哦?”
“这也是我进网站的原因。”
“嗯,”我转身把两把藤椅拉到一起,“我们坐下来好好聊?”
“好的。”她依然安静和愉悦,与我并排坐到大书架下。
4可以称为故事的故事
“从哪里开始讲好呢?”迷林手心向上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你的同□□情故事,好不?”我笑看着她。
“那就讲我的故事吧——如果那还可以称为故事的话。”她带点自嘲地浅浅一笑,接着说:
“我们是同学、同桌、同事,从少年的纯真,走过青年的热情、走到中年的宽容,无不刻下我们友谊的痕迹。从初识的80年到90年,你来我往的,我没什么感觉,只知道她对我不离不弃的,我只是礼节性地回访。大概92年吧,当时我们在同一间厂工作,但不在同一个车间,我们大概一星期能见上三、四次面吧。有一天我突然有期盼她到来的感觉,我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从此暧昧悄悄来临,犹如章鱼的无数个触角将我们包围。就这样又渡过了好几年,我们无拘无束地聊,互相分享生活的点滴,事无巨细,相互倾听,没有应酬感,即使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聊得津津有味。我们有一种共谋感。一个眼神、一个语句或一个字,我们都心领神会。
“98年,厂里倒闭了,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做事,朝夕相处,更加心照不宣。她对我说:我崇拜你。你是我的财富。如果你是男的,我非你不嫁……
“她有不幸的婚姻,夫妻长期分居。当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