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心中酸楚,道:“太师叔,那为什么?”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见到我的事,连对你师父也不可说起。”令狐冲含泪道:“是,自当遵从太师叔吩咐。”风清扬轻轻抚摸她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转身下崖。令狐冲跟到崖边,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不由得悲从中来,俯首坠泪。
☆、第十二回 桃谷六仙,天下无敌
令狐冲和风清扬相处十余日,虽听他所谈论指教的只是剑法,但于他议论风范,不但钦仰敬佩,更觉亲近之极,说不出的投机。风清扬是高了他两辈的太师叔,可是令狐冲内心,却隐隐然有一份平辈知己、相见恨晚的交谊,比之恩师岳不群,似乎反而亲切得多,心想:“太师叔年轻时,只怕性子和我差不多,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行事的性格。他教我剑法时,总是说‘人使剑法,不是剑法使人’,总说‘人是活的,剑法是死的,活人不可给死剑法所拘’。这道理千真万确,却为何师父从来不说?”
她微一沉吟,便想:“这道理师父岂有不知?定是他知我性子太过随便,跟我一说了这道理,只怕我得其所哉,乱来一气,练剑时便不能循规蹈矩。等到我将来剑术有了小成,师父自会给我详加解释。师弟师妹们武功未够火候,自然更加不能明白这上乘剑理,跟他们说了也是白说。”
回想风清扬脸带病容,寻思:“这十几天中,他有时轻声叹息,显然有什么重大的伤心事,不知为了什么?”叹了口气,提了长剑,出洞便练了起来。
练了一会,顺手使出一剑,竟是本门剑法的“有凤来仪”。她一呆之下,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错了!”跟着又练,过不多时,顺手一剑,又是“有凤来仪”,不禁发恼,寻思:“我只因本门剑法练得纯熟,在心中已印得根深蒂固,使剑时稍一滑溜,便将练熟了的本门剑招夹了进去,却不是独孤剑法了。”突然间心念一闪,心道:“太师叔叫我使剑时须当心无所滞,顺其自然,那么使本门剑法,有何不可?甚至便将衡山、泰山诸派剑法、魔教十长老的武功夹在其中,又有何不可?倘若硬要划分,某种剑法可使,某种剑法不可使,那便是有所拘泥了。”此后便即任意发招,倘若顺手,便将本门剑法以及石壁上种种招数掺杂其中,顿觉乐趣无穷。但五岳剑派的剑法固然各不相同,魔教十长老更似出自六七个不同门派,要将这许多不同路子的武学融为一体,几乎绝无可能。她练了良久,始终没法融合,忽想:“融不成一起,那又如何?又何必强求?”当下再也不去分辨是什么招式,一经想到,便随心所欲地混入独孤九剑之中,但使来使去,总是那一招“有凤来仪”使得最多。又使一阵,随手一剑,又是一招“有凤来仪”,心念一动:“要是小师妹见到我将这招‘有凤来仪’如此使法,不知会说什么?”
她凝剑不动,脸上现出温柔的微笑。这些日子来全心全意地练剑,便在睡梦之中,想到的也只是独孤九剑的种种变化,这时蓦地里想起岳灵珊,不由得相思之情难以自已。跟着又想:“不知她是否暗中又在偷偷教林师弟学剑?师父命令虽严,小师妹却向来大胆,恃着师娘宠爱,说不定又在教剑了。就算不教剑,朝夕相见,两人必定越来越好。”渐渐的,脸上微笑转成了苦笑,再到后来,连一丝笑意也没有了。
她心意沮丧,慢慢收剑,忽听得陆大有的声音叫道:“大师姊,大师姊!”叫声甚为惶急。令狐冲一惊:“啊哟不好!田伯光那厮败退下山,说道心有不甘,要烂缠到底,莫非他打我不过,竟把小师妹掳劫了去,向我挟持?”急忙抢到崖边,只见陆大有提着饭篮,气急败坏地奔上来,叫道:“大……大师姊……大……师姊,大……事不妙。”
令狐冲更加焦急,忙问:“怎么?小师妹怎么了?”陆大有纵上崖来,将饭篮在大石上一放,道:“小师妹?小师妹没事啊。糟糕,我瞧事情不对。”令狐冲听得岳灵珊无事,已放了一大半心,问道:“什么事情不对?”陆大有气喘喘地道:“师父、师娘回来啦。”令狐冲心中一喜,斥道:“呸!师父、师娘回山来了,那不是好得很么?怎么叫做事情不对?胡说八道!”
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师父、师娘一回来,刚坐定还没几个时辰,就有好几个人拜山,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中,都有人在内。”令狐冲道:“咱们五岳剑派联盟,嵩山派他们有人来见师父,那也平常得紧哪。”陆大有道:“不,不……你不知道,还有三个人跟他们一起上来,说是咱们华山派的,师父却不叫他们师兄、师弟。”令狐冲微感诧异,道:“有这等事?那三个人怎生模样?”陆大有道:“一个人焦黄面皮,说是姓封,叫什么封不平。还有一个是个道人,另一个则是矮子,都叫‘不’什么的,倒真是‘不’字辈的人。”
令狐冲点头道:“或许是本门叛徒,早就给清出了门户的。”陆大有道:“是啊!大师姊料得不错。师父一见到他们,就很不高兴,说道:‘封兄,你们三位早已跟华山派没有瓜葛,又上华山来作甚?’那封不平道:‘华山是你岳师兄买下来的?就不许旁人上山?是皇帝老子封给你的?’师父哼了一声,说道:‘各位要上华山游玩,当然听便,可是岳不群却不是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