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说明自己要带落雪离开,汝阳郡王本就以为我看上了落雪,自然顺水推舟明言于淮南王世子,那世子虽不想答应,但碍于汝阳郡王的面子不好夺人所爱。当天晚上由我送落雪回了不夜楼,为防人口舌,我便留在那一直到后半夜才离去。”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开着的窗子洒了进来,大半个正厅都沾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泽,能清晰的看见阳光里舞动的尘埃,宛如一场巨大的宴会,舞女们穿着华丽的长裙舞动轻盈的身躯,灼灼华光。轻尘微蹙着眉始终没有褪去,透过那道光芒四射的淡金色仿佛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她想起了那段由落雪陪着自己一起度过的时光,不由眼眶一热,泛起红色。
“坊间传言荣侯爷的公子堂堂四品羽林卫中郎将流连勾栏,甚至要娶青楼女子回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满城风雨。在加上我与母亲的关系日益紧张,于是比起侯府更愿意歇在不夜楼里。每次我来或者走,她从不多问一句,有时候我们也会闲聊上几句,有时只听上一段曲子便走,后来见的次数多了便熟络了起来。由于我的存在帮她档去了如淮阳王世子这样的客人,她感恩于我替收集一些官员私下会面无意所漏出的一些口风或者是朝堂上争斗的消息。为我调查兄长一事上也提供不少线索,在这之后的故事你也知道了——”话未说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去,落在手背上,灼热无比。
“采薇可还曾记得你二哥当初也想替落雪赎身的,我当面问过落雪的意思,她断然回绝,我动身前往北昭前便用了南方客商的名义将她赎了出来,本以为从此就两不相见了,没想到袁先生派她来博古塔拉传递消息。还是我太大意了,应该让文东来送你们回薄骨律才是,毕竟狄戎乃是非之地。”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居然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了悲剧,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文东来。
“她既当你是知音,自然倾心相待,你即有恩与他,彼此也未曾亏欠,你大可问心无愧。”文采薇抚了抚她的臂弯,柔声劝慰道。
“如果我问心有愧呢?”她一脸幽怨,微微仰起面,眼眶里的雾气结了一层又一层。
文采薇见她如此,心里便料到了几分,直起身子将她像哄孩子一般搂在怀里,轻轻抚摸这她的后背,哄着她说:“落雪姑娘不会怪你的,二哥也不会怪你。至少二哥明白了落雪姑娘的心意,这对于二哥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从前的轻尘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不会为任何人打算。对于落雪她其实是有过自己的私心。她给过她希望给过她憧憬,可又亲手扼杀,将那颗赤城炙热的心生生浇灭。那些在不夜楼共同度过的时光里,她拥她入怀,亲吻她的双唇,也曾有过蜻蜓点水般的缠绵,可她知道她不过在做戏而已,她留恋勾栏从不去羽林卫当差,她需要一个人来替自己证明,她确实就是这样的人,纨绔不堪的侯爷公子,那个时候满京师有女儿家的府邸谁人避之不及。对于落雪她觉得自己太过于小人了,她以为她怀着嫁进侯府的心思结交自己,可就算到最后自己替她赎身的时候,她仍旧只字未提,或许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这才是轻尘悲痛欲绝的真正原因。
丰和十五年,冬,十二月二十六日,距离狄戎一年一度的燃灯节还有两天。前方捷报频传,先是达尔木图将军率领四万大军杀入了塔塔尔部所在的都城扎格斯台,塔塔尔部虽有三万大军,无奈布日班已经去世,余下的各部头领为争夺汗位互相厮杀,哪里顾得上狄戎大军。主战的打不过,求和的早就带着自己的部下逃了出去,一时塔塔尔部四分五裂。然后也速和毕力格以及驸马那欽率领黑月,红狐残部共两万大军横少哈丹的嚓哈尔部,哈丹缴械投降,表示愿称莫日根为天可汗,永世不反。经此一役,莫日根虽信不过哈丹,但如果滥杀势必引起其他部落不满,倒不如乘机收服人心,莫日根一统草原之事真的只剩下时间问题了。他也遵守诺言,等先锋大军回来博古塔拉,便借了两万铁骑与轻尘。
檀越庆熙帝进来深思郁结,朝堂上被几个皇子夺嫡之争搅的天翻地覆,雪上加霜的是,北边的北昭八万大军集结于南舍不日将兵临苍梧,收到邸报兵部尚书罗世恒火急火燎的赶往麟德殿,躬身将邸报呈给内监总管仇公公,惴惴不安的立着不敢抬头。
“反了反了,悦氏居然又胆敢来犯我边境,和亲不过才才一年有余,这些异族皆是司马昭之心,昔年圣祖皇帝曾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然如是。”庆熙帝一脸焦躁将邸报扔在地上,从丹陛上站起身来,朝右首立着的怀王梁竤指了指邸报,怒斥道“看看,看看吧!”
四皇子怀王梁竤正是长安公主梁嘉佑的嫡亲兄长,他忙捡起地上的邸报快速扫了一眼:“父皇息怒,敌军来犯,我檀越应尽快应对才是。”
“沈銛,你来说说,如果派出十万大军,粮草军饷可有着落”?庆熙帝眉头紧锁,檀越国库空虚已经不是这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这仗说打就打,可钱从哪里来呢。
“秋季两江四湖地区征缴上来的税银粮草倒是可以应付大军三个月的开支。”户部尚书沈銛做了一辑,心里已经快速的计算了个大概,才回禀道。
“三个月,哼!”庆熙帝冷哼道。
“父皇息怒,儿臣以为速派大军前往苍梧,速战速决可能用不了三个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