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身家都扔在船上了,自己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保命要紧。如果上了岸,与傅岩逍还没有失散,还能让她付船钱,顺便要点补偿费。
在水上,傅岩逍就是一只旱得不能再旱的鸭子。所以她拉着萧忠和拢春跳下船前,还不忘记顺了块木板。她知道这两个人都会水,因为在三山浦的时候,他们都有下海过,玩得非常开心,只有她死活学不会泅水,原因源于她小时溺水,对水有天然的恐惧感,而且她发现自己无法克服这种恐惧。萧忠拢春也知道自家主子不会水,尤其是在这江中,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游到头,他们俩人不知道够不够力气把主子拖上岸,有块木板总是好的。
船家三人跳下来因为还想要船钱,所以是拼命靠拢这三人。
水匪们都看见只是人跳下去,丝毫不带任何东西,求财的yù_wàng压制住杀人的渴望,一轰而上跑到船上查找财物,没有人去想追杀这六人,反正离得远远的这几个人就跑了,样子也看不清,不怕,还是分钱重要。
当这六个人挣扎着上到岸边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了,傅岩逍一直紧趴在木板上,尽力保持平衡,拢春自己照顾自己,船家三人和萧忠轮流在两边护着这位金主,不让她就这样挂掉。六个人上得岸来,已是筋疲力尽。船家举目张望了下,汇报自己观察的结果,这里离扬州,大概还有半日水程。但是陆路要走多久,就不知道了。他只是个跑船的。
幸好天还未黑,太阳高挂,六个人一身湿漉漉的,往最近的一个村庄走。因为船家记得,似乎过去不久,便是有一个小村庄。
水路和陆路果然不同,水路上的不远,几个人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傅岩逍脸色苍白,她在济南感染风寒,病得比谁都重,会在济南停留那么久,也大部分是由于她的原因,在此大病初愈没多久的情况下,又在四月末的江南泡了大半个时辰的水,仍能坚持住走那么远,已是为难她了。六人到了一处热心的农户人家,借了厨房,又让主人家帮忙到附近农户买了几身不太合身的衣服换上,拿钱袋的时候,傅岩逍脸色更加苍白,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所有的财物,都在船上,现在身上只得从不离身的鹿皮钱袋里的几两碎银和一张二十两的银票。秉持着财不露白的准则,她平时很少带大额的银票在身,大多分散放在不穿的衣服口袋里。所以水匪要忙活一阵才能找齐银票。
金陵扑空发财梦断
但是现在离扬州还有一段距离,船家的船钱只付了定金,还要再付五两银子。如果船家要赔付他的损失,自己很快就会身无分文了。看来现在只有直到金陵,不能在扬州逗留了。几个人换了衣服,船家做了拿手绝活祛寒姜汤,几个人都灌了一大碗,才缓过神来。船家见傅岩逍脸色青白,怕是会感染风寒,便张罗了两辆驴车,往城镇上赶。
船没了,当然不能水路到扬州,走陆路大概还要一日,这晚傅岩逍便发了风寒,高烧不退。
因为要隐瞒身份,大夫过来把脉时,称是女眷把床帐掩着。
傅岩逍是大病初愈又遭惊吓入水,虽然船家的姜汤很有用,除了她,其他五人都没什么事。大夫开了药,嘱咐要连喝两日,好好静养,风寒自会好转。但傅岩逍比谁都急,她再拖延时日养病,钱就要用没了!
于是乎,第二日,傅岩逍烧退了些许,拢春一早起来借了客栈煎药,连煎三贴,用一个罐子装着。萧忠租了两辆马车,从这里到扬州一日路程,一辆马车一两银子。
傅岩逍也与船家谈判妥当,一是船资照付,但绝不赔钱。因为她也是受害者,而且船家总是要接生意载客的,这类风险要自理。但船家吵吵闹闹坚持要赔。傅岩逍问了船的价格,船家生怕她不嫌贵不肯赔,便不敢坐地起价,报了个非常实在的价格。二十两。
最后双方谈成的是,傅岩逍会赔他一艘十五两左右的,但不给船资,而且,买了船后,船家要送无偿送她到金陵。相对的,她会支付这一路船家的所有费用。包括坐车住店。
一路奔波到了扬州,投宿住店,请了大夫过来看诊。依然是开了两天的药。依旧是咳着,但烧是退了。拢春到街上给自己和萧忠各买了一套粗布衣裳,给傅岩逍买了两套料子上好的,又花了一笔。所以,等两日后到了金陵,傅岩逍身上已几无余钱。到了金陵府衙,递了拜贴,不一会,里面有人出来,却不是赵思尧的贴身小厮或护卫,看起来像是师爷一般的人物,
那师爷过来,第一句话就问“来者可是何夏墨何公子?”
待得了肯定答案后,便趋近身道:“何公子,你来晚了,赵府台半年前就已经被贬至湖北宜昌任知县了。”
傅岩逍当即呆住。讷讷地道了声谢便告辞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傅岩逍算是尝到了。萧忠拢春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得一惊。这可是傅岩逍自醒来后第一次出现这么无奈的神色。
傅岩逍一个人坐在桌前想了很久,才有气无力开口道“萧忠,拢春,我现在身边只余几两碎银,明天我就去找份帐房的工作,咱们换个住的地方,等攒足了盘缠再出发吧。”语气里满是了懊恼。
萧忠嘴动了动,正要说话,拢春却拦住了他,递给他一个眼色,示意他噤声。
“少爷,在开阳当玉佩的五十两银票尚在拢春身上带着,足够让我们回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