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禁锢是非常非常令人头痛的东西,不管是对于世俗红尘中的统治者还是滚滚人潮中的修道者,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天空之后是无尽的黑暗,在他们看来,那碧蓝和无垠宽阔之后,怎么都应该是自由自在、不用再被束缚的随性之空,但是天界那不速之客修罗天魔族,用昭告九州的方法肆无忌惮的将整个九州都封印起来,当然也有可能封印的目标是天界,从九州视角来看像是封印九州了一点。但是无论是封印九州还是封印天界,他们绝对动机不良,而且对九州上的修士的飞升和求道修仙之路产生了极大的阻碍。
有封印一个位面的疯子,自然有冲击封印的傻子,往往这些傻子都付出一切自以为人生功德圆满,不料自己生前身后被人数落嘲讽,立作警告警醒后人。
在妖刀和冥君看来,这种人最是可笑,他们曾经遇到过,狠狠的把他嘲讽了一顿,然后看着那些被嘲笑的家伙一腔热血一脑袋撞在那看不到另一侧的透明禁锢之上,血肉横飞。他们看不起这种人,总是追求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但是此铁时此刻他们却再也拿不出往日的姿态来嘲笑想要飞蛾扑火的傻子,因为......这次吃了秤砣了心的两只小王八,是不悔和罗睺,两个老杀手视作生命的小子,老刀还好,因为他除了不悔还有十个懂事的、足够在九州上撑起一方势力的荼罗血羽,但是冥君就只有一个独苗!
冥君是中年丧偶的可怜男人,他还是一个专情的男人,在妻子死在了某次仇家寻仇的夜里之后,他应亡妻的要求,咬紧牙关把罗睺打上了灵识烙印,扔进了九幽冥域,让他在沉沦之地的边缘地带挣扎搏命,最后一头白发、浑身浴血的从幽冥界里被冥君私自开辟出来的通道进入了九州,并且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冥君府,他差点认不出他来。
罗睺的母亲是九州最强的女杀手,是唯一一个不受第三杀手组织菊月束缚的女性杀手,而菊月是号称收罗了整个九州所有女杀手的纯粹的女性杀手组织,罗睺的母亲为了冥王罗尊,叛逃出菊月,抛弃了菊月的所有权力和地位,最后被自己同门师妹亲手杀死。
两个杀手的孩子,父母如果是正常人的话,绝对不会让他再次接触这个沾满了鲜血和仇恨杀戮的行业,但是冥王的孩子不一样,他们的孽太重,所以他们的后代不可以躲,也躲不掉总有一天要面临的仇恨和复仇,他们只能让他越来越强,强到没有人敢报复的境界,罗睺不能弱,也不会弱,他来自九幽冥域,那个鬼地方最稀缺的就是名为恐惧和人性的东西,只有在不悔身边,他才能够表现的稍微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有哭有笑、会生气、会愤怒,才能够让冥君感觉得到,自己变得畸形强大的孩子还有那么一点点人性,没有失落最起码要保留的人性,所以冥君不反对这两个杀胚在一起。
不悔铁了心要去吸收尸山血海中屠戮之惧的力量,这样才能让他变得强大,让他去穿过苍穹禁锢,去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他知道这九州并不是他一生的终点,天外还有天,界外还有界,要做就要做一只超脱出天空局限的黑鸦,翼展天地!
“呼。”不悔眯起眼睛吐了一口气,看着那白雾慢慢散开,舒展着筋骨,这个九州很乱,非常乱,乱到了不悔都不知道自己终日杀戮是为了什么,当鲜血溅到自己脸上的时候那点温热提醒着自己还活着?
“老爹,你说我为什么活着?”妖刀一愣,这小子的境界怎么突然这么高了?!活着,是一个困扰着所有人的问题,来此一生终日操劳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打得江山死后转身拱手让人、辛辛苦苦几十年打拼基业金钱堆积如山魂归幽冥一切充公要么被莫名其妙的张三李四霸占,到底有什么意思?
妖刀牙根疼,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是他向来不愿意回答的,每一字每一句中都像是迷宫一样,一个不好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中,说不定对于不悔来说就是萦绕心头的心魔。
妖刀轻轻抽出魔刀青锋摩挲着刀锋,轻轻无奈叹息着:“你知道吗,臭小子,曾经跟我这么讨论过这种问题的家伙大部分都被老爹砍翻了,老爹就是一个粗人,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好地死,要享受、要逍遥,杀人放火、丧尽天良、离经叛道什么的对我来说无所谓,人终有一死,凭什么帝王将相酒池肉林、美人双拥?老子不服,老子也要!”
不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曾经在漫天风雪中和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无法无天的论道的那几天几夜,任凭天空大雪肆虐、狂风呼啸,怒吼着表示自己对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的不满和杀意。
在不悔的心底,一直隐藏着一个非常不寻常的梦,这梦是他修炼的动力,是他冲击更高层次世界的动力,同样也是他对这无聊的、乏味的只知道修炼、尔虞我诈的世界的还抱有希望的原因。
梦中他一次又一次的看到一个小孩,小男孩,欢笑悲伤绝望、快乐冷漠嗜血。看着小男孩一遍又一遍似曾相识的过往,那可憎的黑色修罗、那暴虐疯狂的漫天巨龙、那如火如荼的血液四溅、那濒死的莫名悲伤。
不悔看到了一片血色的天空,从边边角角才能够看出这天空原本是淡金色的,蛛网状的裂痕遍布着那天空下的结界,使得那个世界与整个世界分割开来的结界已经破碎不堪,但是那地方并没有生灵愿意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