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落之处是山谷,方季北伸手想抓什麽东西,在碰到那丛草时一犹豫,反而放开了手。
这草很可能有什麽用,反正山谷也不深,掉下去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麽想的时候,手被什麽拉住,冰凉而滑腻的触感环著他手腕。方季北一愣抬头,眼前的是毕子灏焦
急的脸。
他迟疑了一瞬,再想放手却也晚了。两人的体重相差甚远,毕子灏怎麽可能拉得住他,反而被他带得
滑下山谷。
二十
毕子灏只觉身体迅速下坠,身前的人却始终紧紧抱著他,保护他不受伤害。
他把头靠在方季北胸前,唇角绽出一个微笑来。
山风刺骨,两人落到雪地之中,虽然没有伤到,冰冷的雪却飘入二人袖口领口,化作寒彻骨的冷水。
毕子灏身体不太好,当即便几个喷嚏打出来,身体微微发抖。方季北抱紧他四下看去,山谷中光线极
暗,仓促间却也找不到上去的路。他抱著毕子灏走了几步,感觉到他瑟瑟发抖,便忍不住皱眉。
终於在山壁上找到一个小洞,方季北也来不及多想,抱著人走进去。洞很深,他拐了个弯便把人放下
,燃起火折子查看毕子灏情况。
他将人保护得很好,毕子灏并没有受什麽伤,只是他受不了寒,脸色有些发白。
方季北迟疑了会儿,开始脱衣服。他外衣被雪浸得极湿,不过内里还是干的。他把里衣递给毕子灏:
把湿衣服脱下来,穿上这个,我出去找点柴火。
毕子灏看著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你的身上......
在火折子的微弱光芒下,也可看到方季北身上遍布的伤痕。横七竖八浮在他胸膛上,有刀伤有鞭伤,
有一道甚至从胸前竖著下去没入腰间。
毕子灏人有些颤抖,想扑上去确定这些伤痕。方季北低头看看,不以为意地笑了声:吓到你了吧,
都是旧伤,难看了点就是。他披上湿衣,还摸了摸毕子灏的头,留在这里等我,把衣服披好,我很快
就回来。
说完他出去,毕子灏把他衣服抱在怀里,眼神渐渐冷冽。
好多伤,很重。这人该是怎麽活下来的?受了多少折磨,甚至有多少次面临了死亡?
毕子灏心中一阵发冷,连得身体越发寒,牙齿都在打战。
小毕,很冷吗?你忍一下,我马上去生火。落入一个温暖怀抱,方季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然
是老实带著点温柔。毕子灏在他怀里猛摇头,一手拿著火折子,另一只手开始对著他的衣服不规矩。
毕子灏很快把方季北草草披著的外衣扒下来,露出大片胸膛。他先是眼睛直了下,随即心头浮上些酸
涩,马上化为愤怒,又是心疼。
这些伤......他指尖从那些伤痕上掠过,和脸不相称的,方季北身上皮肤相对要白皙很多,大概是
他不欲别人看到这些伤,因此很少脱上衣的关系吧。
完好的部分摸上去感觉很好,让毕子灏有些舍不得移开手。伤痕摸起来很糙,甚至有些剌手,毕子灏
盯著摸著,有种吻上去的冲动。
这人,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受过那麽重的伤。
小毕,这些伤没什麽,真的。方季北感受到他的关心,笑笑对他说道,舞刀弄枪的,哪有可能
不受伤?
话是这麽说,可伤在别人身上,和在他身上,是完全不同的。
方季北见他咬著嘴唇,明明都要哭出来,却还在小心翼翼摸著自己身上伤口。他有些迷惑也有些感动
,按住毕子灏的手:小毕,我去生火,你也把湿衣服脱下来烤烤,免得著凉,嗯?
毕子灏迟疑了下,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是太突兀,便放手坐到一边。只是双眼总离不开他身体,眼底神
色也是变化多端。
都是什麽时候受的?少时做学徒的时候?是发配的时候?还是打天下的时候?毕子灏看著他忙碌
生火,静静问道,语气中却有一份隐藏的咬牙切齿,痛不痛?
都有,当时挺疼的,忍过就好了。劈啪一声,火燃了起来,照亮了山洞。方季北温和方正的脸在
火光之下显得明亮,看得毕子灏傻傻发呆。方季北浑然不觉,还拉著他到火边,这洞看来很深,大冬天
的应该没什麽蛇虫,但也别坐太远,被烟呛到就不好了。
他见毕子灏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小毕,你好歹是个男儿汉,不要怕这种东西。放心好了,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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