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是有意杀害你爹——你爹因为修习鱼龙舞走火入魔,狂性大发,她制止的时候失手杀死了他。”
原来二十多年风一帆其实也在偶然间得到了十招鱼龙舞剑谱,只是他谁都没有告诉。不久后在随音山庄的比武招亲上江子奇用了鱼龙舞的招式,被他看了出来。发现江子奇的招式与他的有些不同,便打算寻找机会窃取。可江子奇防备甚严,他处心积虑了十多年,一直到九年前才终于得逞。
风一帆是文人出身,原本不会武功,于武学上悟性亦是平平。好在他先修习的那一册是鱼龙舞的头十招,难度不大,起初十多年并未出现什么大问题。可江子奇的那一册却是鱼龙舞的最后十招,难度非常,风一帆偷来后练习了没多久便开始走火入魔,每到夜间便会发狂。
有一夜叶青正在酣睡,忽然被人掐住脖子。她立即惊醒过来,发觉掐她的人竟是风一帆。她急忙反抗,打斗间失手杀死了对方。叶青生性冷淡,对风一帆并无多少爱意,当年之所以嫁给他只是因为被江子奇伤透了心,所以故意嫁给他的好友刺激他。可风一帆对她一向温柔体贴,如今虽是失手误杀了他,心下总还是觉得歉疚不安。
正手足无措时风入松却忽然跑了进来,她吃了一惊,急忙隐身在暗处。令她大为惊讶的是风入松不仅没有惊叫,反而拿起匕首坐在血泊里兴致勃勃玩了起来。她知道风入松有梦游症,看了这情形很快便明白了过来。正打算将他引走时不料他却突然惊醒。他只当自己杀死了父亲,惊恐慌乱之下悄悄掩埋了尸体,又抹去了现场所有痕迹。他的做法倒是提醒了叶青:只要风一帆的尸体不被人发现,就没人知道他死了,追查起来也不容易。于是她索性将计就计,装作完全不知情,又对外宣称风一帆是失踪了。这样朝廷派捕快找了一阵没有收获,案子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了这段往事风入松彻底呆住。猜想着叶青定是恨江子奇对她始乱终弃,所以才临死前摆了他一道。可恨自己居然听信了她的谎话真把江子奇当作了凶手,又为了报复做出那么多对不起江照晚的事情。这一刻他又是悔恨又是气闷,然而叶青人已经死了,他便是再恨她也无用,只得强行将怒火压下。
隔了片刻他愠声道:“你知道得这么详尽,想必是叶青告诉你的罢——说什么不久前才知道有个姨妈在京城根本是骗人的!”又愤愤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真相?害我信了叶青的谗言,一直把江子奇当作仇人!”
燕山亭一怔,随即反驳道:“我先前哪里知晓她骗你说江子奇是凶手?”他还是等后来山庄被焚后见风入松与江照晚反目成仇才渐渐知道这事的。
“你……”风入松一时语塞。忽然想起一事,他冷诮一笑,道:“那我爹和江子奇的剑谱想必都被叶青拿走了。如果我没料错,如今该是在你的手中罢——难道叶青接近江子奇和我爹是为了得到鱼龙舞?你一直都是她的同谋?”
“胡说!她原本就会鱼龙舞,又怎会希罕你爹和江子奇的剑谱?……再说她起初并不知道你爹也有剑谱,一切都是你爹死的那夜才知道的。至于江子奇,她早先接近他也只是为了探查他手中剑谱的来由 ……”说到这里忽然发觉自己太过罗嗦,其实叶青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为她辩解?便连忙打住。
“……那你们又为何要探察剑谱的来由?”风入松忍不住追问。
“这不关你事!”燕山亭冷声道,情绪微微有些激动。风入松带着审视盯着他看了片刻,又道:“你说叶青原本就会鱼龙舞——她既然习了鱼龙舞,又怎会早死?难道说所谓鱼龙舞能让人长生不老其实是假的不成?”
“当然不假。”燕山亭脱口道,“她之所以早死,主要是因为幼年时曾中了剧毒,发现时毒已深入骨髓血液,这些年只能靠药物勉强维持——鱼龙舞虽可以延长寿命,却没法子解毒——行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快说是谁救了谷潜流!”
风入松见他似乎有些动怒,也不想真的与他冲突,便诚实道:“那人多半是清明寺的拂尘。本来照晚在谷潜流身上下了‘千里追踪’的蛊,可谷潜流被救后立即便失效了。那‘千里追踪’是拂尘给照晚的,能那么快发现并且解除的人多半是拂尘了。”
千里追踪?燕山亭拧眉想了片刻,全身忽然一颤,脱口喊道:“怪不得,怪不得……总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有些古怪!”
风入松横了他一眼,他很少看见燕山亭这么激动,心下便有些好奇。但他怕客栈里的江照晚发现自己不见了,所以也没有心思追问,于是道:“你若是没别的话我先走了。”见燕山亭没有吭声,立即转过身疾步而去。
夜色里燕山亭悄然而立。山风吹得他绿色的衣衫四下里飞舞,象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他的身体一般。良久,他松开紧握的拳头轻轻吁了口气。见暗夜里风入松人影早已不见,他侧过身,对着左边草丛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