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处他忽然顿住脚步,头也不回飞快地道:“等孩子出生,我会来祝贺的。”随即便消失在了门外。
江照晚瞪着门口呆呆望着,不觉间指甲已嵌入肉里。良久,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中。一阵风吹来,吹得他全身刺骨得冰寒,他这才发觉自己衣衫已经湿透了。
风歌雪端着晚膳进来时见他缩在椅子中发怔,房里连灯都没点,于是一边点灯一边问他:“可是身体不适?”
江照晚回过神来,忙起身道:“没有,只是看着一堆事情觉得烦,所以想偷懒。”又扶着风歌雪坐下,柔声责备道:“怎么不好好歇着?这些事让朱朱做就好,她懒得要命,你不叫她她乐得轻闲。”
风歌雪嫣然一笑,“人家都说多走动有利于胎儿生长。另外朱朱才不是懒,如今她正在整理房间呢。”粉面上忽然飞过红云,期期艾艾道:“今晚……今晚回去住罢,书房这里阴冷得紧……我的病早好了……”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新婚后江照晚一直住在书房,除了她意识模糊的新婚之夜,两人还从未同床共枕过。
江照晚一怔,强笑着道:“我睡姿不好,怕踢到胎儿。”
“才不是呢。朱朱说你向来都是浅眠,就连把蜡烛放在枕边也不会碰翻。”忽然想到江照晚推诿的可能缘由,她面色立时一暗,别过脸咬住红唇不再说话了。
江照晚见她今夜态度异常坚决,又隐约觉得她似乎有些心事,犹豫了一下,只得道:“也好,不过我要把桌上这些信处理完了才能睡。你早些歇着,不用等我。”
风歌雪闻言惊喜地转过头来。江照晚勉强回了她一个笑容,之后便坐下来开始吃饭。吃了一半抬头一看,见她正倚在桌边痴痴望着自己,温柔的目光中带着丝丝苦涩。他心中一震,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这些天看你好像有心事。”
风歌雪娇躯一颤,隔了半晌才道:“我……我只是在想哥哥与表哥现在走到哪里了?”
“……怎么?你担心你哥了?”
风歌雪摇了摇头,低低道:“有表哥和他在一起,不会出事的。”
江照晚微微颔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燕兄好像对你很好。”
风歌雪精神一振,微笑道:“是啊,他一直很关心我,就象韩大哥对我一样好。有时候我觉得他和韩大哥才真的象我哥哥……”思及自己的亲哥哥风入松,笑容不觉有些勉强。
江照晚没有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又问她:“从前你听岳母提过燕兄么?”
“从来没有。表哥说他也是一年前才得知有个姨母,便来京城撞撞运气。”
江照晚踌躇了一下,忍不住问:“他为何一直遮住脸?你见过他的脸么?”
“我从未见过。表哥说他小时候得过天花,脸上全是麻子,怕吓着人所以才蒙面的。”
江照晚“哦”了一声,燕山亭的神秘是不言而喻的,不单是因为他蒙面,他全身上下都有种神秘凝重的气息,仿佛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其实风歌雪身上似乎也存在着相似的因子,甚至她的母亲叶青亦是如此——难道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的缘故么?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正当江照晚思忖间,风歌雪忽然问了一句。
江照晚惊了一惊,旋即回答道:“当然不会……”又柔声道:“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会离开你呢?……时辰不早了,你先去歇着,我再过半个时辰就回去。”
风歌雪轻轻“嗯”了一声,姗姗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她又顿住脚步,回头低低道:“我等你回来啊!”
见她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江照晚心中没由来一阵不舍。他笑了笑,温言道: “好,我很快就回去。” 正欲上前送她出门,这时朱朱过来了。江照晚交代了她几句,她便扶着风歌雪离开了。
风歌雪走后江照晚又茫然呆坐了片刻。想着风入松已经离去,又有燕山亭陪着他,或许该是彻底放下过去的时候了,否则不仅自己痛苦,更是愧对风歌雪的一番柔情。然而他虽然想得明白,心中的痛苦却是翻江倒海,此起彼伏。
之后见时辰不早,他连忙收回思绪开始处理文书信函。中间看见一封给江子奇的私人信件,便犹豫着要不要拆开来看看,但想着父亲只是暂时昏迷而已,看他的信总归有些不妥,便把信塞进了怀里。
到了半夜天忽然起了凉风,宫纱灯里的蜡烛一直忽明忽暗,晃得他心头亦是阴影重重。他放下手中书本,用手撑起下巴无意识盯着绢纱上蜡烛摇曳的影子,渐觉得意识有些模糊。
忽听见一声门响,他立即惊醒,抬头一看,却见江子奇走了进来。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脱口喊道:“爹!你醒了!” 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江子奇却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