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他也希望能够体会到这样的呵护。
慕容帝由着颜离熙将伤口包扎仔细,这次他没有落下责罚或者反对的目光,事实上,偌大的皇城里,也只有颜离熙的服侍才真正让他觉得舒心。
这是一种建立在剥夺之上的快感。
虽然很想一直享受这样的快感,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这几天,想必那个多事的颜离熙已经让宾与怜重新写了奏折,而经历了这件事,梅妃那边想必是可以消停几天。
“宾卿家没有本要呈给朕么?”
他甩脱了颜离熙微凉的手,望向宾与怜,同时看见宾与怜传递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给颜离熙。
颜离熙回报的,则是肯定和鼓励。
心里不受控制地刺痛了一下,曾几何时,这种温暖的目光也曾经为他而流露过。
莫名的烦躁。
“狗奴才,跪到外面去,没朕的允许,不准起身。”
在接过了宾与怜揣在怀里的奏本后,慕容刑下令。
“是。”
分不清楚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一贯的淡然,颜离熙挽着袖子抹去地上的血迹,然后起身,走向前院冰冷的青石天井。
6
是夜,宾与怜认识了一个别样的慕容帝。
心里虽然留存有阴影,但颜离熙说过的话和临去前的视线给宾与怜以很大的安慰和鼓励。而慕容刑,似乎也不再有心扮演一个fēng_liú皇帝的角色。
“按照卿家所言,朕发往灾地的粮草在秦江漕渠被人克扣,而邻近寒州城的饥民则被抓去拉纤……”
端坐上首,慕容帝收起奏表,并不在意宾与怜刻意制造出的疏远。而从他此刻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对这此事的态度,震怒或者漠然。
“这本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克扣积压,历朝历代多少都有。”
天色已有些晚,方才有随侍太监进来点上烛明,从开着的门望出去,颜离熙垂首跪在微潮的地面上,只在听见脚步声时抬头张望了一下,恰好对上慕容刑灼然犀利的目光。
发现颜离熙朝这边望着,慕容刑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他走近宾与怜,用略显轻薄的手法撩起一缕发丝,放到鼻端嗅闻。
“是金木樨。”
喃喃地报出熏香的名称,慕容刑很满意地看见门外的苍白面容在一个可以被称为悲伤的表情后再度沉落,而他也在宾与怜挣扎推拒前,很快地甩开那缕头发,继续正题:
“你可知道,寒州一带的封邑,可是属于谁人名下?”
宾与怜一怔。
“臣只知封邑的主人是开山王,至于名姓…臣不知…”
“果然是个只知是非不知世故的蠹虫!”
看了眼宾与怜脸上阵青阵红复杂的色泽,慕容刑冷笑出声,
“开山王乃是异姓,因开国功勋而被世祖封王开山,这代王名!翔,梅姓。”
梅姓……
“陛下,那开山王与当朝太师……”
“表叔侄关系。”
果然……
在惊闻这个敏感的姓氏后,宾与怜隐约觉得自己或许已身处于一个漩涡中。之前仅是站在局部看不到全面,而现在,印象中只在演义和史书中才会出现的阴谋,正慢慢呈现。
“现在还有人在观察秦江的情形么?”
见到宾与怜若有所悟,慕容刑端起桌上已有些发凉的龙井,却无心啜饮,只是拈着盅盖碾着盅沿,发出让人焦躁的声响。
“是,微臣兄长一直都以商人的身份保持着与漕运官员的联系,且据闻,近日开山王并不在郡内。”
“梅皓自然不在郡内,下个月初九是先帝忌辰,他得回京祭拜。”
放下盅盏,慕容刑不加掩饰地打了一个哈欠,
“天色不早,朕要歇息。”
宾与怜一怔,经过方才的一番交谈,心中芥蒂已消除不少,但现在突然又听慕容帝提出“歇息”之事,实在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陛下……”
看着宾与怜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慕容刑又是一声冷笑,虽然刚开始自己就是被这般朴质所吸引,但应付这种不分场合的朴质却也是一件让人觉得疲累的事。
然而,这种率真,真的很像那个人,让慕容刑不由得收敛起心神,慢慢回忆,虽然那人已经离开他,五年之久……
少年青骢千钟酒,放歌九州踏浪行。
一声轻得无人能够听清的叹息后,慕容刑传昭,
“命颜离熙侍候朕洗漱。”
门外传来随侍太监的应答,之后是一记泼水的声音,再后来,便看到门被推开,颜离熙浑身湿淋淋,微瘸着双腿走了进来。
“奴才伺候陛下更衣。”
随侍太监已将圣上沐浴的金丝楠木浴桶抬了进来,注入加有龙涎香粉的温水,然后除了颜离熙之外的所有人等离开屋子,宾与怜更是退得慌忙不迭,可又担心着屋内的颜离熙,于是换成他惴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