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堂里,那些教堂参加我爸葬礼的七十来号人没一会也跟着出来了,她们刚才利用了十分钟时间给我爸超度与祈服。
在祭堂外的空地上,冷风直灌我的身子,助理从车里取了件大衣给我披上。
“您不能受凉,加件衣服妥当。
“谢谢。”我有些感动的道了句谢之后看着火化的屋顶,黑烟已经冒出,我爸爸已经在火化了。
所谓人死如灯灭,一烧掉什么都没了。
我捂着嘴闭上眼又开始不停的哭泣,助理知道我的心里很难受,没有再劝慰什么。
我本以为在我爸火化的这天,金宸幸可以抛下狐疑,来参加我爸的葬礼,可是没有预期的到来,那只我的一相情愿。
白倾心,你到现在还对他抱有幻想吗?你不知道他始终是个自私苛薄而多疑的男人吗?你的爸爸在里面火化,你还想着他?你无药可救了!
我在心里把自己骂上个千遍万遍,秋风瑟瑟,火葬场此刻虽然人多,却压不住那股萧条,在这里森林而悲凉,空气离充满了阴暗而伤感的因子,冒出的黑烟如同鬼魅般在撕扯着灵魂那端的呐喊而逐渐消散。
这次来的人非常多,亲戚本没有多少,近亲加远亲不过才二十多个人,但是白家也是个优渥的家庭,爸爸曾经在宝石界也是小有名气,总公司和分公司合作的客户以及公司里的全体人员加上爸爸结交的朋友,另外还有教堂的将近七十个人来给我爸颂经祈服与超度,加起来也有将近二百多号人了。
经过二个多小时的火化,烟才徐徐飘渺,里面的管理员把我叫了进去,骨灰盒是咖啡色的,质量很好,是我自己出了三万块给爸爸买的,继母无情到没出一分钱,她觉得自己出了宾馆和酒席钱就了不得了,我也答应她,为了顾全大局,谁出这盒子的钱都一样。
我拿着被红布包裹好的骨灰盒朝车上走去,坐上大巴朝顶山公墓驶去,助理开着小车一直跟在后面。
穿过两条轨道,下了长长的坡子看到有些住户人家,车很快的掠过,停在一块空地上。
下了车,我小心的抱着我爸的骨灰盒紧紧的揣在怀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量成大祸,痛心疾首的朝公墓走去。
妈妈是死在上海的,后来爸爸就把妈妈的墓迁到了这里。
穿过前面一排没有墓碑的公墓,这前面的几排子全部都是年轻的逝者,岁数不超过四十,直接就是方形的墓,上面镶嵌照片,所有的墓都有石狮子,周围都被种上了青翠的小松树。
前面有一座天梯,梯子的长度非常长,有将近两千个台阶要上,远远看去直耸云霄。
我深呼吸一口气,既要护着孩子,又要小心捧好骨灰,虽然是普通的梯子,对现在的我来说,要真正达到顶上还是有点难度的。
两个中年女人赶紧来扶住我的胳膊,助理就跟在我后面,生怕我摔下来。
我爸爸的墓在十二排二十四号,他跟四很有缘,我记得我爸说过他上学时期的学号还有考试证末尾都有四,而且身份证的末尾也是四,那时候我带着重见光明的眼睛和爸爸一同从美国回来,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
如今物是人非。
墓碑上没有照片,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刻上,有个专门主持公墓的中年男人把四个铜钱放在四方的墓里,小心的接过骨灰盒放在里面,盒字上的红布被他扎成两个角,里面又放上了几包上好的洋烟,最后盒子顶上放上一小包黑土,最后拿起铲子抹上水泥把墓盖粘牢。
“女儿跪下。”那个中年男人轻喊一声,严肃而庄严。
我慢慢的走到墓碑前,跪在我爸的墓前。
咬着牙极力隐忍,可是眼泪已经湿了我的衣服,我盯着墓碑上刻着的我爸的名字。
“爸,我有罪!”
我大喊一声,叩拜在我的墓前放声嚎哭,很多人都默默抹眼泪,鞭炮在身后的台阶不远处响起,声音山崩地裂,远处的绵延青山风影浮动,似有余音回绕。
“女儿给爸爸三磕头。”
“爸,女儿给你磕头了,您走好,您走好……
我连着给我爸磕了三个响头,磕的绷绷响,地上尽是我的眼泪,圈起了一旺淡水。
抬起头时,额头出了很多血顺着我的脸缓缓流下,但是助理没有拦我,这会子是我表达自己孝心的最后机会了,谁都不会阻拦我。
“送钱!”
我从口袋里颤抖着掏出一叠一千块的红票子放在了墓碑旁的一个金色袋子里,那是表达孝心与随礼的钱,一般在一百到两百。我出一千,不为做给别人看,只为自己能尽一丝孝。
“送红枣和年糕,祝闺女永远幸福与平安。”
我伸出手接上那几颗枣子和一块白色的年糕,这是我爸给我的,是我爸送来给我吃的,我要全部吃下去。
哽咽着滴着泪吃下这几颗枣儿和一大块年糕,满嘴的香甜,如同我爸对我的笑容。
“起!”
我费力的站起身,有人要拉住被我抬手阻止了。
“脱孝服!不许回头!”
我缓缓的边看着父亲的墓碑边抹掉头上的白色孝帽和腰间的的白带,帽上的那一点红布刺痛了我的心,最后我忍住难过头也不回的朝后面直走。
都说一旦脱去了孝服是不许回头的,不然自己心里的祈祷和死者对自己的祝福都没有用了。
我站在古韵的一拦子石窗旁,木纳的看着所有人进行着我刚才的礼节。
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