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而谢女士她没有说,她另外还有一个女儿。”
九晴不出声了。她冷静地回答。
“她不说,是因为那个女儿是她的隐私,对么?”
她有时候很激动,但冷静下来时候,比谁都更像一块冰。我点头,“有些人不愿意说一件事,是因为他们觉得丢脸。而我们从来没有注意到死者出身自离异家庭,还有他们离婚的时间。如果我能更细心一点,我们会更早发现,不至于拖到现在。”
如果、我能更细心一点……
九晴皱眉:“你的表情好奇怪哦。”
我摇头,开始寻找谢女士的电话。拨通以后,被挂断了。打不通。算了,这不重要。我挑选出一个录音档案,觉得自己或许有办法将整件事拼凑起来。
九晴侧过脸,欲言又止,好像想说什么话:“她……”
我摇头,“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这不重要。然后,不合理的一些细节,就都解释得通了。”
“那本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确很重要,如果我没猜错,就是她妹妹送给她的。你不是说过吗,那本书是整个屋里唯一没有书套的书,而且她的屋里,还有很多不属于城市的东西。城市是一板一眼的,要看出来什么不属于她是最容易的了。”
我说,没有照片,但是够了。
“有一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路边拣回来的,你代入她想一下,没有人在有好看漂亮的玩具时候,还去拣路边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机会。所以那本童话书,她知道不是她的,所以即使到了手里,也没有好好打理它。”
我扬起一个笑容,觉得大概很难看:“你知道吗,人们对于借回来的东西总是不珍惜,因为他们既觉得那是自己的,但又觉得总是会还回去。所以图书馆里的书有时候会看到涂鸦,而如果借书的这个人年纪小,甚至可能撕掉某些页数。”
九晴摇头,想了一想,“但是明镜不是那样的人啊。她应该不会弄坏别人的东西。”
“没错,”我说,“但即使是这样,她依然不会给它包书套,好好保护它。”
九晴愣住。
“这……太细节了吧,很难发现啊。”她说。“那些东西,就算是城市里的孩子也有可能玩的。”
我冷笑一声,知道自己说得太偏激,不合时宜,但我说了“会吗?当一个孩子手里有了手机,所有在现实里凶恶的东西都在网上披了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起了动听唯美的名字之后,”我顿了一下,“她会不会想去玩七巧板?”
这个世界更漂亮了,这个世界更复杂了。
我这时候,才坐下来。“算了,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
“然后,她们两姐妹分开了,一个由父亲带回小城市,一个跟着母亲来到了这里。他们或许还是有见面的,你记得那个录音吗?十三分十五秒是你说的……那一段话里,谢女士说的是“她们”。也可能是口误,但是真相已经摆在那里了。”我说。
我拿出那支录音笔。
九晴很依赖直觉和第六感,所以即使她偶然发觉了真相,或者凭借直觉知道哪里是不对劲的,也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她们五岁的时候,还一起去过游乐园。如果利用这点,扩散一下思维的话,可以想象这对离婚了的夫妻,在那几年之间一直有联系,所以千寻和明镜会见面,她们一直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我说。
这一点还是有根据的,因为那一段录音……对啊,像是谢女士那样的人,她如果丢下了自己的过去,肯定不想再回去了——有多少人能和自己的前男友相敬如宾,保证自己不剁了他们?但是有另一个孩子的话,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个学生的社交圈绝对比成年人简单,有些人甚至连个其他班的朋友都不会有。但我们问遍了所有人,都没能找到那个最了解她的人。这就对了,因为,当一对幼年的姐妹分开,不再一起玩、不再一起生活以后,她们唯一的连接,就是她们的父母。
如果是成年以后的话,还可能有别的交集。但如果她们未成年……
姐妹之间的连接,除了血缘,还剩下什么了?
我说,声音冷硬:“但是后来,她们渐渐不见面了。那本书还在明镜手里,就是最好的理由。”
九晴坐在那里,垂下眼,“就只是这样而已?”
“是的,真相。”
很快,我将手机递给她看,“这就是地址。我想,我们见人一面,就能看到原因了。与其坐在这里瞎想,不如直接去看一眼。”
我打了电话,询问了情况,最后叹口气。
九晴道:“怎么了?”
我说:“那个父亲不愿意来,只肯让我们上门去。”
而在买去另一个城市的火车票之前,我联系应该联系的人,最终又听了一次录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次去谢女士家里,我问她《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来历,她会看起来不对劲。
她当时的回答是这样的——
“没,我当然没有看到过。”
我面无表情。一般说谎的人,为了强调自己说的是真相,往往会用完整句子来回答,当你问她“你昨天有去图书馆吗”的时候,她会说“我昨天当然没有去图书馆”。因为他们忙着掩饰,没时间修饰,所以会跟着问题来回答,就像是复印出来的一样。
火车行驶很快,本来隔得就不远,这一次九晴和我没有再迷路,直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