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校开学之前,妈妈还带我去算了一次命,问这高中三年会怎么样,以后会怎么样。那年是06年。
算命的先生说了很多,有几点比较重要的记下了,一个是说我要学会忍,说我如果做好了“忍”这个字,那我一切事都能成。另一个是说我这三年里要当心狼,这个当时可把我妈妈给吓坏了,硬是跟去查看学校周边地形,发现附近没有山,才放下心来。不过这十来年过来,这个“狼”,也算是我妈妈的一个心结吧,一直在她心底,每次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她都担心周边有山,山上会有狼,而我会被狼伤害。
包括后来遇到豆豆,我跟他去了徐州,他们徐州师范大学正好就建在山上,虽然不是那种意义的山林,早就被水泥盖成了房子,只是有个山的坡度而已。但是我妈妈一听仍旧吓坏了,说我命里会遇到一匹狼,要豆豆千万保护好我。
那年已经11年了,其实高中那三年的时间早就过去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的名字里有个“虞”字,说这个字放在名字里其实不太好,会劳累,会沉迷,不管做什么事都容易深陷下去。而我将要去的又正好是艺校,将来很可能走的就是娱乐圈,演艺方面的这条路,而这条路又是吃青春米饭的,算命先生担心我会陷下去不能自拔。其实想来也是,我不管做什么事,确实都很容易陷进去,不管是玩什么游戏,还是某个兴趣爱好,还是对待某个人、某件事,或者其他的任何,我都会一不小心就陷得很深。
说真的,名字里的这个“虞”字我本人很是喜欢,虞姬我也很喜欢,也一直希望哪日有幸能遇到个像项羽那样的英雄。我不愿意去改掉这个字,只能自己时刻警惕自己,万事要把握好度,不能轻易深陷。
其实现在也就是因为这样,书法一写写了好几张,赶紧喊自己打住,该做别的事了。画画一连画了几天,反应过来不能深陷,赶紧打住,该换一样了。配音配得废寝忘食了,也赶紧打住,做做后期去吧。后期做得沉迷了不想歇,也赶紧打住,继续换件事做做吧,晚点过段时间再回过头来继续做好了。有事没事随时弹弹琴,吹吹笛子、葫芦丝、洞萧、排箫、埙,等等,每一样都穿插开来,绝不一下子持续太久。就这样,我一不小心竟然还成了圈子里所说的一体机、全能,被评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人才”了,真是又一次瞎猫碰到死耗子。
刚到艺校时的头一段时间并不顺畅,全校就我一个曙安的。就说我们寝室吧,六个人,另外五个中,两个是桐庐的,两个是平湖的,一个是诸暨的。同个地区的同龄人在一起,自然是结伴而行的,而我因为没有本地同学,谁也不认识,自然就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
反正我挑食,食堂的饭菜我基本上也都不会吃,下课了我就一个人回寝室吃泡面。平时没事的时候,其他同学一般都是一起出去购物,买衣服啥的,而我就跑网吧泡着。当时是跟陈涛、吕啸他们一起在玩奇迹世界,一泡一整天,晚上寝室熄灯前回来睡觉。
刚开学那段时间,高年级的学姐们每天晚上都会来“认老乡”。反正我们曙安的全校就我一个,也没人来认领走我,不过还是蛮好奇的,他们都去干嘛了?
不过当时比较高冷嘛,也不会主动去问。哎呀高冷什么呀,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其实就是不太会和人打交道。初中时都是人家主动冲着我贴上来的,平时的交际根本不用我特地去找话题说啥,也不会冷场。但是其他同学也同样很好奇,每次有学姐来认老乡被接走又回来的,她们都会围上去追问个不停,在这其中也听出来一些情况。反正也就是拉帮结伙的事,学姐们想着法子拉帮结伙,说是能罩着她们,有懂事的小学妹就直接送礼过去攀关系了,学姐们也能趁机小捞一笔。
艺校的风气吧,倒也不是说什么潜规则上戏,也不是傍大款被包养什么的,学校里主要还是一届压一届的风气比较严重,就像我们刚被调到二组时回课的内容一样,只是因为一届压一届,无关乎任何喜欢or讨厌之类的情感。比如食堂里故意光明正大地插队,找事,或者在小卖部门口抬起脚踩在门框上,非要高一的从胯下钻才能出门,或者在操场公然地有事没事动个手啊骂你几句啊什么的。
经常在寝室听到同学们被欺负完回来哭,一群人告老师也没办法,老师也是很直接地说:艺校的风气就是这样一届压一届的,熬过去就好了。一群人很不服气地回来了,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只能一群人结伴而行。
其实我也遇上过,不过就那么一次。一般我不怎么去食堂、小卖部、操场那些人太多又没啥意义的公共场所。每周一到周五就是教室和寝室两点一线,双休日就网吧和寝室两点一线,能遇上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不过我因为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但凡她们有那么一点真心针对我的心思,我都过不好。就那一次,是个双休日晚上,网吧回寝室的路上遇上了三个高二的学姐,见我一个人,立马窸窸窣窣叨叨开了。先是几个人自己在说,说什么没见过啊,脸生得很啊,应该是个高一的啊什么的。接着就停了下来,像是在那停住聊天了根本没管我的样子。
别的我还怕你们,这种阵仗真是见得不要见了,戴上防身指环,等待暴风雨的来临——那就看看风雨过后谁还能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