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狩猎基本上就结束了。
齐衡和金楠走散后在林子中四处寻找,人没找到,倒是猎了一头野猪和梅花鹿,还发现了夏子灏。
夏子灏不甘心有那么多的侍卫都明里暗里地帮着夏子昭抢自己的猎物,想着反正自己没夏子昭那么娇气,即使在滂沱大雨中,自己也能照常再猎几只,于是一次又一次快马加鞭往丛林深处钻去。
不知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夏子灏的座驾被暗箭惊吓而将他甩了出去。
夏子灏有武术老师,会些防身的功夫,但毕竟年纪小,仅凭自己的反应能力难以自保。好在被跟了他一段距离的齐衡所救,虚惊一场。
那只暗箭擦伤马儿后射到了地上,齐衡捡起来一看,暗嘲敌人也足够用心,用的居然还是六皇子自己的箭矢。狩猎场中,只有皇亲贵族和将军级别的官员才有资格拥有专属于自己的箭矢,这类箭矢的箭头上刻有独特的标记,当天狩猎使用了多少支箭也是有记录的。
所以这些箭要么是插在猎物身上,要么就是被随从一支一支捡回来,是以通常情况下不会落到别有居心的人手中。
“你是?”夏子灏长居深宫,不认得齐衡。
“臣齐衡参见六殿下。”
“你就是三皇姐的驸马齐大人?齐大人快快免礼平身,方才多谢齐大人出手相助。”
“六殿下客气了,此乃臣应尽的本分。”齐衡把箭递给夏子灏,“请六殿下仔细看看这箭,是否是六殿下今日所使用过的?或者问问那些随从,是丢了还是怎么。”
“丢的也好,偷的也罢,输了这场比试,还有追究的必要吗?”夏子灏拿过箭折断,“我一个无权无势没有娘亲的失宠皇子,今日就是死在这深山之中也不会让父皇皱一下眉头。齐大人多虑了,我们也回吧,免得父皇差人来寻,触怒龙颜。”
“属下救驾来迟,请六殿下责罚。”夏子颢的十几名随从追上来后,全都翻身下马跪了一地请罪。
“本殿下累了,罚与不罚,回去再说吧。”说着随便上了一匹马,看向齐衡说道,“雨势越下越大,齐大人若不嫌弃,也挑一匹马随我一道走吧。”
“臣,谢过六殿下。”
初入林子时,齐衡和金楠是骑马而行,走着走着金楠说想赏风景,便改为步行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的比试,五皇子以十九只猎物险胜六皇子的十七只猎物,而他向父皇许的心愿是拜齐桓将军为师父。皇上的旨意,齐桓不敢违逆,只得认了这个徒弟。
夏子昭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重心计,这一招,是狩猎期间蔚围琛献给景妃的良计,为的就是想在一定程度上牵制齐家。
“大哥,蔚家此举摆明了是想拉拢你。”
“这层含义大哥怎会不知?”齐桓拍了拍齐衡的肩,“大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好好当你的驸马。”
“蔚家诡计多端,塞一个五皇子给你当徒弟,只怕是有后招。”
“边境动荡,朝廷又急缺能够带兵打仗委以重任的将领,大哥不会在溧阳城待很久的,最迟等你大嫂生下孩儿后,大哥就该启程了。此次离开溧阳,你大嫂不会与我同去,二弟,她们母子留在城中就拜托你照顾了。不知二弟的驸马府可否住得?”齐衡笑道。
“怎的住不得?大哥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大哥逗你的。此事需再行商议,得跟公主殿下请示。”
“我会找机会和公主说的。”想到夏悠妍和自己的婚约只是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齐衡还是会难过,但他不悔、不怨。
是夜,夏正逸到焉羽悠然的营帐嘘寒问暖表示关心后,便回主帐招了萧淑容侍寝。他还不知道金楠跟来了狩猎场,要不然啊,今夜恐怕是迫不及待要直接去萧然那儿就寝的。
焉羽悠然在帐内沐浴,木棉和杜梨在帐外开启了“千载难逢”的八卦时间,多新鲜呐。
“娘娘正在沐浴更衣,你们都走远一点。没有娘娘的吩咐,都不许靠近营帐,更不许轻举妄动,我和木棉会在帐外守着。”杜梨吩咐道。
“娘娘脖子上的伤痕你看到了吧?”打发了旁人,木棉问道。
“找到娘娘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过娘娘将伤痕掩藏得很好,除了你我二人,其他人,包括皇上应该都还没看到。木棉,我不傻,我知道那是怎么伤的。”
“哟,你还知道了?”
“反正不是皇上弄的就对了。如果是皇上,娘娘定不会时不时地伸手去摸。”
“想不到杜梨你这株几十年不开花的花苞也有开窍的时候。”木棉掩嘴而笑,降低了音调问道,“金楠在何处?你去的时候可有看到她?那么大的雷雨,金楠向来是最怕这种天气的。”
杜梨摇摇头,沉默不语,耳朵却立马警觉了起来。
木棉拽了拽杜梨的衣袖,指向一处。在那里,金楠依旧穿着那身湿透了的衣服,站在离营帐不远不近的一颗大树下,吹起了陶埙。
吹的还是那一首她唯一会的曲子,吹得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好听。只可惜,这一次的曲子要悲凉许多。悲凉的曲子配上她那凄惨的模样,本该是招人心疼的,奈何她的心有所属是颗生了锈的铁石心肠。
杜梨嘴里骂着烦人,却还是进账在门帘处去了件披风给她送过去。
一曲终,金楠手握陶埙,一用劲将它捏成了好几半,然后张开五指任由那些染了鲜血的碎片掉落在地:“有劳杜梨姑姑转告,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