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娘也赶去了村口。
“千真万确,我好不容易虎口脱险,捡了一条命。”受伤村名撩起裤腿,“不信你们看,这血口牙印像是什么?麻烦你们快去叫大海的家人,能给他收个尸也好。”
“要真是猛虎,只怕也来不及了。”葛大娘叹息道。
“葛大娘,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两个孩子。”率先赶来的那名妇人突然跪下求救。
“殷娘,你这是作甚?快起来。”葛大娘伸手去扶那个妇人,“快起来把话说清楚,你是说你家大米小米也到山上去了?”
“孩子他爹近日身体不适,两个孩子自告奋勇上山给他采药,一早就出门了,尚未归来。”殷娘腿软地看了眼昏厥在地的村民,“若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还怎么活呀!”
“大米小米机灵得很,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召集大伙儿商量,尽快上山去找孩子。”葛大娘安慰道。
那日,十个身体壮硕、身手敏捷的大汉带了斧头等工具上山打虎寻人。大汉们在山上发现了几处血迹,在一堆乱石缝中找到了吓得浑身发抖、满脸泪痕污泥的小米。好在他们没有遇到吃人的猛虎,却看到了被撕碎的几件衣服。而那些衣服,是大海和大米上山时穿着的。
“老头子,殷娘家的小米退烧了吗?”葛大爷出诊回来,葛大娘迎上去问道。
“那孩子被吓得不轻,高烧迟迟不退,恐有危险呐。”葛大爷神情凝重,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这都两天了,要再这么烧下去,即便是他醒了,脑子不还得被烧坏了?哎呀,大米那孩子还下落不清,这可如何是好!”葛大娘满心忧虑,却爱莫能助。
“天灾厄运,躲不过。”葛大爷摇摇头,翻起了医术,想找退烧的法子。
老虎吃人的事件,在整个村子都传遍了。自那日后,打虎帮怀着为民除害的正义之心又去了一趟山上。
去的时候是十人,逃回来的是六人。据说那两只老虎体型高大,凶猛无比,村民于它们,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羊入虎口,毫无胜算可言。
“金楠,过来给我念书。”
“明知道我最讨厌看到这些文字了,你干嘛老让我给你念。”金楠捧着书抱怨道。
“我如今看不见,你不念,谁给我念?”焉羽悠然端坐在桌案前,“或者,你去帮我把葛先生请来,我与他倒是可以高谈阔论一番……”
“停停停,你打住。”金楠最听不得葛文杰的名字从焉羽悠然口中说出来,“我念,我给你念还不成吗!葛先生,葛先生,你为何对他念念不忘?也不见你惦记惦记我!你就那么喜欢他?”
“不喜欢。倒是你日日在我跟前,叫我怎么惦记。”焉羽悠然好笑道。
“那,是不是我不在你跟前转悠,你就会惦记我了?”金楠凑近焉羽悠然,呼吸打在焉羽悠然的脸上,令之无处可躲。
“别犯傻了。”焉羽悠然抬手推开金楠。
心思简单的金楠哪里会知,焉羽悠然偏生在这几日叫她念书是为何故。焉羽悠然自小博览群书,金楠念的这本,她早已熟知其精髓。之所以用这种无聊又无趣的方式,仅仅是为了能圈住金楠,确认她在家中,以免她悄无声息地跑去山上。
是的,焉羽悠然在担心金楠。她担心她一时冲动,会不知天高地厚去逞英雄。老虎乃猛兽之王,岂是普通人能降服除之的?就怕金楠这丫头按耐不住随村民跑去山上,恐有危险。
“老头子,大事不好了。”葛大娘在屋外呼喊道。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莫不是那两只老虎进村来了?”葛大爷双手背在身后。
“村民来人说,说小米醒了。”
“孩子醒了是好事啊。”
“不止如此。他们还说啊,那孩子醒来后就像是着了魔怔,爹娘都不认识了,只一个劲往外跑。好几个大人都没追上,一溜烟地跑上山去了。”
“有这等怪事?”葛大爷吃惊道。
“关键在于,现在是没人敢去找孩子。殷娘夫妇哭喊着要上山,也被大伙儿给拦住了。”
“出了好几条人命,现下还有谁愿意去白白送死?村长怎么说?”
“村长也跟那儿唉声叹气,他一把年纪了,走路都得用拐杖。村民们不愿意去,他还能自己去不成?”葛大娘歇了歇气,继续道,“葛先生出面了,不过呀,被蓉婶劈头盖脸地一顿大骂,骂他不自量力,逞强。”
金楠和焉羽悠然把老夫妇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焉羽悠然沉默不语,金楠放下书本,想事情想得发起呆来。她在想,今时该不该用这副人的身体去这个冒险,不知自己能不能震慑住老虎。
如果她是乘黄的形态,莫说是两只不足为惧的老虎,就算是成精的野兽,也得惧怕她三分。
可问题是,她既已下了决心做人,老道士在她体内设下的封印也生了效。作为普通凡人,她没有使用身为异兽时所具备的灵力的权利,也没法在人与兽之间变换自如。除非有人想取她的性命,情势所迫时以血为引冲破封印,但从那时起,她得付出惨痛代价。
金楠见过大米和小米两个可爱的男孩子,大米十岁,小米才七岁。
前些日子,用来哄焉羽悠然开心的秋千就是在大米小米的帮助下搭建完成的。而记忆中两个孩子的笑脸,仿佛就在昨日……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人命关天,再这么犹豫下去,小米就回不来了。金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