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对话不欢而散,看着他抿嘴不言快步离去的身影,连迟钝如我也看出他生气了。可是,这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娘亲说的对,他果真自负高傲难伺候,非我良人啊。我拍拍衣服又回去找阮桐说话了。
消除了误会的我和阮桐倒满谈得来的,说起江湖上的事情和整人的方法,我俩常一起捧腹大笑。他不止一次的说,要是早认识你该多好,或者那次赵家庄的事情你若在该多好,又或是我曾在燕山顶上看日出,那时你若在多好。
对于他的这些话,我也有同感。江湖虽然热闹好玩,但我也会旅途寂寞,那些美景美食和美好的心情,若是有人在身旁分享就完美了。我甚至在心里偷偷想过,他似乎很符合娘亲说的家世简单身份不高的择婿条件嘛。
堪堪两个月后,阮桐就躺不住了,总是嚷嚷好不容易来了京城却只能躺在这小小屋子里数房梁。我拗不过他,同时自己也玩心重,便日日带了他四处游逛,我们最常去的地方还是知味观,因为白姨不会问我们要饭钱。阮桐的事情我当然不敢告诉母亲,他又是个身边留不住钱的主儿,自然没有多少积蓄,所以我们的吃喝玩乐只能靠我那点月钱维持。
酒足饭饱之后的我不乐意动弹,捧着杯碧螺春听阮桐讲故事也挺不错,如果,没人冲过来打断就更不错了。
“静儿,你难道就是因为他拒绝我的提亲。”文弱的冯状元脸红脖子chu,指人的手都微微颤抖。
说真的我已经被缠的有些生气了,要不是大哥二哥言辞凿凿的说我小时候也是这么缠他的,我才不愿意理他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拒绝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我已经记不得你了。”
“可你小时候还抱着我脖子不撒手呢。”
“既然你也说了小时候,那就说明这事已经过去了。你若真的那么在意,就去找那些依旧抱着你不撒手的人好了。”我有些口不择言:“你不会就是因为我抱过你而求亲的吧,这么些年来我抱过的人多的数不清,也没见都来找我啊?”
我成功的看见他张口结舌的怔在那里,然后失魂落魄的转身走了出去。总算清净了,只是,为什么店里的其他人都神色古怪的看着我,包括阮桐!
我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我没有易容化妆,一个十六七岁如花的少女,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呃,太惊世骇俗。
我涨红了脸,但仍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高昂着头朝看我的人扫视了一圈后才回到位子上,经此一闹,我也无心再留在此处品茶听故事,和阮桐匆匆离去。
知味观外不远就是护城河,河堤上绿柳婆娑,景致如画,我们俩一前一后的默默走着,谁都没有说话。但我依然能觉察到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阮桐看起来心事重重,我想是因为我之前的失言,虽然我问心无愧,但最好还是解释一下吧,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想娘亲那样理解我的。
“那个,我刚才那话是气那书呆子的。呃,我的意思是以前我混江湖的时候,什么张家的小子,李家的大娘都抱过,你~不要想多了。”
他站住,转身:“静之,我没有想多,我只是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直爽豪放。”
“我知道,哥哥嫂子们也都这么说。”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娘说我就是个直肠子,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我慢慢的停住话头,觉得他看我的目光不复之前的清澈,带着些晦暗不明的意味,过了好久才很艰难的说:“静之,我觉得,我们似乎更适合做朋友。”
“做朋友,我们本来不就是朋友么?”我嗖乎截住话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