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铃兰和子谣围坐在林嬷嬷的房里,铃兰拨了拨灯芯,将银灯剔的更亮了些,不过仍掩盖不了满室清冷,林嬷嬷的脸隐在灯影里,影影绰绰的不辨悲喜:“这可从哪里说起呢,二十多年了,我还以为今生再也不会提起那段往事。”
“七王爷的生母是奕妃,就是卢宰相的小女儿,闺名梅珊。”
“娘娘初入g的时候年方十七,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林嬷嬷的嗓音沉而且缓,恰如二十年前的尘封旧事一步步走来:“她那时也确实是娇丽明艳,楚楚动人。虽心爱梅花,日常穿的带的无不有梅花纹饰,但却不似梅花般孤高清冷,反倒娇婉可喜。”
“喜欢梅花?”子谣轻轻问了一句。
林嬷嬷却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大约是家中yòu_nǚ饱受疼爱的原因,娘娘的x子和宁家小姐很像,活泼好动,对很多事情都很有兴趣,对人也是一片善心,没有太多的戒备。我自娘娘刚进g的时候就跟着她了,那时她还是个从五品的小媛,住在咸福g的清研阁,我也还是个二等丫头,不过管些衣服饰品香料等事,寻常到不了前殿服侍。”
“不过那时候我就察觉皇上对主子的不同寻常,彼时g里位分高的妃子大多系出名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是皇后,虽说是人人都称她贤良淑德,但是在我们下人看来,也是相当的严苛。只有我们主子,素来不讲究这些身份虚礼,平易近人,即使和皇上在一起也常有出格之举,若是皇上不在,我们清研阁里就越发没有规矩了。”
“为着这事主子也没少被人找麻烦,但是好像每次皇上都护着主子,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在g外就曾认识了的,具体虽不清楚,但是卢大夫本不想让女儿入g,是皇上硬要来的。”
“轻省的日子没过两年,随着主子位分一晋再晋,她怀上龙裔的时候已经是从三品婕妤了,皇上许她孩子出生后就封为妃,我们做下人的也都很高兴,日夜辛劳也无怨言,只期盼着小皇子平安落地。可是,天不遂人愿,娘娘的头一个孩子在二个月的时候就掉了。”听到这里,子谣和铃兰手心里都是汗水,深g中的女人那个不是揣着算计当饭吃,肚里的弯弯绕扯出来只怕能绕着上京围上一圈,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想活的肆意洒脱,无异于痴人说梦。
“皇上大怒,命彻查g掖,杖毙的g人就有十好几个,给娘娘请平安脉的陈医正也被以失察的名义杀了头,可是这事终究没能查出头绪。开始证据指向胡昭容,可惜她抵死不承认,还咬出了成妃,成妃咬出了淑妃,然后就没法查下去了,因为淑妃是荣国公裴家的女儿,裴家是我朝开国元勋,先祖爷御封世袭罔替的爵位,淑妃的兄长又掌管着朝中要职,就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彼时我们才知道,就是皇上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不是什么都说了算的。”
“我们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皇后的坤宁g那么g规森严禁忌颇多,那是防着小人浑水m鱼害了大皇子啊。娘娘不擅这些鬼蜮伎俩,我们做下人的也有失职,这才着了别人的道儿。”
铃兰和子谣对视了一眼,后g争宠,常常杀人于不见血,了无心机的人确实不易活下去。
“娘娘小产之后很是失落了一阵子,皇上似乎也不如以前独宠娘娘,开始在六g之间雨露均洒,德妃就是那时候开始显眼的,她的母族是宰相吴家,和我们娘娘父亲同朝为相,排名尚在卢相之前。很快淑妃她们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德妃身上,对我们娘娘也不甚在意了。”
“可是清研阁的人都知道,皇上没有忘了娘娘,那段时间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午后屏退随从踱到清研阁小坐一会儿,听娘娘吹笛抚琴,看娘娘习字刺绣。娘娘的针线一直很好,比那些g中的绣娘都好,只是之前她活泼好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