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边子诺夫妇第一次打开心扉交流,那边慈安堂偏屋里,老太太正坐在罗汉床上,捻着佛珠听旁边秦妈妈和二太太对账。乐家一上门就要两万两银子,逼得俞家连夜清查家底。
空旷的屋子里只闻算盘珠子清脆的劈啪声,半晌秦妈妈方抬起头来,汇报说:“公中如今有现银一千六百三十六两,这是预备着采买,月钱还有迎来送往的事项花销,另外还有裕泰钱庄的银票五千两,原就是备着救急的,除此之外都是些零零碎碎的银子,再就是还有两千两银子是二太太给子语的事情备下的下定的礼钱,如今就算先挪出来用,也还差着将近一万两银子,更何况我们若是都用尽了,只怕下月的月钱都发不出了。”
秦妈妈顿了顿,“除此之外家里值钱的就是田庄了,如今我们共有七个田庄,有大有小,每年的出息共在两三千两上下,若是按市价卖了去,胡老头管的大河庄倒也能卖八千两左右,只是如今时间这么紧,怎么说也要折价一千两,还有就是昌州城里有两间铺子,是四老爷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置下的,这么多年都是四老爷的人在打理,不过刚才我已经打发管事的去问了能否借些银子,那边掌柜的倒也没说一定要等四老爷回来,只是说都是小本生意,银钱都积在货物上,也拿不出什么钱,顶多一个铺子拿出三百两现银。”
老太太闭目捻着佛珠,久久的不言语,只有秦妈妈和二太太这样离的近的人,才能看出她的脸上肌r抖动的多么厉害:“你让管事的去联系刘麻子,让他找个可靠的人家买了大河庄,告诉他一定要现银,价钱好商量。”
“不可,”外面一人扬声高叫,却是三太太扭着腰肢进来了。
“出去,”老太太的声音低而有力,“谁让你进来的,这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可惜三太太是有事而来,自然不会轻易出去了,她自捡了一个椅子坐下来款款而谈:“大河庄紧临着昌河,土地肥沃,灌溉便利,足足有七百多亩上等的水田,一年可种二季粮食,连粮食带银钱一年的出息就可以有七八百两,这样好的地白白卖了给大房还情债,可真是造孽啊。”
二太太和秦妈妈心里也都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敢挑明而已,听三太太这么一说,都一齐望着老太太,老太太看着三儿媳妇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沉声问:“依你说应该怎么办?”
“要我说呀,这嫁妆是天灾里折损了的,怎么能让我们赔呢?更何况都是她家的金玉瓷器,那还不是想定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她空口白牙的上下嘴唇一碰,就定了足足的两万两白银。三品京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三百两,就算加上冰敬炭补这些常例,也不过五百两左右,她一个都御使的女儿光瓷器首饰家具就陪了两万两,这不是很可笑么?”
这话说的大家都心头一凛,觉得说到了点子上,要么就是柯氏仗着嫁妆损毁敲诈俞家,要么就是乐家为官不正,贪赃枉法,肆意捞钱。二太太叹了口气:“三弟妹这话虽然不中听,道理却是不错。只是你没见那柯氏今日的嘴脸,如今他丈夫是三品都御使,儿子刚升了九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别说是我们这样无官无爵的人家了,就是县太爷也惹不起啊,”
“我知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嘛。所以说咱们子诺自小就是个人物,惹的麻烦也是大麻烦。他若是当初肯对人家女儿和软一点,不也用不着我们这些人愁白了头发c碎了心,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不是?”
“你说够了没有,”老太太一声断喝:“成天除了知道搬嘴弄舌还会干什么,我们俞家怎么就讨了你这样一个媳妇。”
三太太眉眼弯弯,也没生气:“好了,不说这些闲话。今日媳妇来的意思主要是呢,就是大字不识的庄稼汉还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呢,这么好的庄子和地,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