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吃糖三角啊!以前肯定吃不着。这么想着,刘香就没舍得吃,想留着上顶楼了,和大哥一人一半。
卞总带着傻子等电梯,看他把糖三角揣怀里捂着,于是更加肯定了。嗯,小傻子三角,以后得多存点儿货。
叮一声,电梯到了。
“大哥,我们走吗?”刘香一手捏着大哥,一手捏着糖三角。
“走,哥带着你走。”卞鹤轩说。他觉得手里拉着的就是个小刘香,十岁,跟着妈迷迷糊糊地起床,等一个天亮。
他得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糖三角:你们俩换个干粮吃吧,一个糖三角弄得跟定情信物似的……
第48章 抱着睡的
医院最高20层, 可20层的窗户不向阳。卞鹤轩又带人往下一层,19层正好。
但卞总算错了时间。冬季, 北方的天像睡入昏沉的大雾, 怎么都不肯醒,他妈的,一点儿要亮的动静都没有。
卞鹤轩穿了件长羽绒服。自从他接受傻子不怕冷这个设定, 就叫卞姐从家里给他拿厚衣服了。刘香穿着个睡裤,倒是套羽绒服了,可两条跟腱极长的小腿总晃来晃去的。
晃得卞鹤轩恨不得把太阳公公捞上来, 让他老人家提早上班。
“你冷不冷啊?”卞鹤轩看了眼手机,才五点半。
刘香是真不冷, 再说楼道里都有暖气呢。医院楼越往上越安静,不是住院层了,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大厅。左右各两条通道, 指向不同的科室。
“大哥, 我不冷, 就是……”趴在玻璃上往天上看,刘香都开始数星星了,“太阳呢?”
“太阳还睡懒觉呢。”卞鹤轩习惯性地摸烟,摸着了,想起来没带火。最近他连爱喜都抽得少了,经常一整天想不起来拿一根儿。
“太阳都睡懒觉,那大哥带我,起这么早干嘛啊?”刘香把脑袋往玻璃上靠, 犯困了。
卞鹤轩早发现了,小傻子是工作生活分得开的直脾气。干活的时候,晚间起夜特别快,起几次都行,绝对不喊累,可你带他看日出,这不是护工份内的工作,你把他吵醒了,他就不乐意,扭着肩膀跟你较劲。
想不到还有两副面孔呐!
但卞鹤轩不愿意承认自己带人上来早了,摆谱儿,谱儿大着呢。“人家看日出的都起得早,你别靠着玻璃啊,凉!一会儿冻得你脑袋疼。”
“我妈,就没带我起这么早,都是把我叫起来,天就开始亮了。”刘香还靠玻璃,不是成心对着干,他是困,就想靠着哪儿睡一小觉。
“大哥,你是不是,根本没看过日出啊?”刘香闭着眼睛,错过了卞鹤轩脸上很精彩的表情。
“谁没看过啊,你给我过来,玻璃冻一晚上了,你也不知道凉。”卞鹤轩叫人掀了遮羞布,就一把掀了傻子的土粉色羽绒服。这一下,只穿着睡衣,刘香知道冷了。
“大哥你拿我羽绒服干嘛?”刘香问,领口开得老大,手里一个糖三角。
“你这叫羽绒服呐?几十块钱买的?跟布片儿似的。”卞鹤轩早就看它不顺眼了,他可是倒腾服装起家,摸一把就知道里头几斤几两的绒,蓄了多少棉花。
刘香还挺喜欢这件的。“不是几十块,好几百呢,穿着可暖和。大哥你别拿我羽绒服,我冷了。”
“暖和个屁!”卞鹤轩把人拽近了,锃亮的大宽拉锁从头开到底,像塞钱似的,把小傻子塞胸前了。他羽绒服可贵,松松厚厚的,裹两个人真没问题。
“这样你还……冷不冷了?”卞鹤轩从他身后搂着,两个人裹在一个茧里。他穿短袖,傻子穿睡衣,反正自己是不冷了,热得血液直往脑袋上冲。
刘香觉出大哥又搂他了,还用自己的羽绒服裹他。从腿包到肩膀,就露个脑袋。“不冷,大哥你这个衣服真好,能穿两个人呢。”自己还在衣服里乱摸,“还,还挺厚的。”
“你别乱动啊,老实点儿行不行?”卞鹤轩凶他一句,本身就穿的少,还老乱动,这又该喝降火茶了。他不是圣人,他就一俗人。
“那我不动了,大哥你站得住吗?”刘香扭过脸问,鼻尖蹭大哥脸一下,“大哥,你要站得住,我靠你睡会儿,好不好?我困。”
特别好看,傻子特别好看,就是人家心里没你。卞鹤轩嘴里都发苦了:“睡吧,等天亮了,哥叫你。”
“那我就闭眼睛了啊,大哥你站不住了,也叫我。”刘香往后试着靠一靠,也没敢太使劲。
撂下卞鹤轩醒着,一个人活受罪。
夜深人静,梁医生的话一句句地往外冒。智障人群不将外人特殊化,他可以对谁都好,也可以对谁都不好。特别是青春期之前,也许一天都不说话,或者一说说一天。
情感上的起伏很小,家长需要不断刺激,才能收到一些反馈。就连生老病死都吓不住他们,家长要一点点教。
最可怕的是,这是一条无头无尾的路,不一定能看到结果。梁医生说了,带一个智力残疾的孩子就是一场不要结果的赌博,不能去期待,不能有目标。智力的进步是要运气加成的,但智力的康复首先需要99.99的辛苦,最后才是这0.01的运气。
至于这丁点儿的运气能不能有,真不是求神拜佛就管用。
卞鹤轩不知道傻子妈带儿子走到哪一步了。昨晚睡不着的时候,他给梁医生发微信,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