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呢。
“没有。”她低声答道,“倚天剑为师父所有,我一介弟子哪里有资格碰触。”
“可这剑终究是要归周姐姐的吧。”赵敏把玩着那瓷杯,眼底氤氲,唇角的笑似乎渐渐隐去了,又似乎更深了些。
“赵姑娘在乱说些什么呢。”周芷若想一笑而过,视线触及赵敏的表情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方才似是错觉的寒意再度攀上后背。
眼中的赵敏似乎又变了个人,不是绿洲中的肆意潇洒,也不是营帐中的任性狡黠,亦不是市集中的凛不可侵,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模样。
“尊师是打算把这掌门之位传给周姐姐你吧。”
尾音未落,周芷若面色已变,赵敏却似只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脸漫不经心,边说边自顾自在瓷杯里斟满酒,而后举起轻嗅,笑道好酒。
灭绝师太平生最宠爱的弟子有两个,一个是纪晓芙,另一个则是最晚入门的周芷若。纪晓芙已亡故,剩下弟子中得她倾囊相授的只有周芷若一人。
周芷若入门才九年,资历最浅,武功也远不及静字辈几位师姐,按理说这掌门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头上,可是灭绝师太却是把她当掌门继承人培养,师姐们曾或明或暗提及过,她心若昭雪,面上却只能一再避讳,一旦涉及,必定遭来非议。
为什么赵敏连这都能知道,而且为什么要提及这个,周芷若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道背后寒意愈发浓重,说话声音也愈发轻微起来。
“师父正当盛年,几位师姐蕙心纨质,武功高强,我无德无能,只求不拖累了她们,掌门二字当真是折煞了我。”
赵敏莞尔一笑,眼中不以为然更甚,“的确,灭绝那老尼看起来还能活上个十几二十年,有得等呢。”
听到她口中对灭绝的称呼从“尊师”变为此等不敬之言,周芷若又惊又怒,然而还未来得及作出什么应对,对方已接着说下去。
“我现在就让你当上峨眉掌门好不好?”
“什——”
“只需周姐姐以后给我点便利就可以了。”
恢复了女子装束后的赵敏举手投足间明明尽显迤逦缱绻,可一颦一笑却是形似甜蜜而意全无。
周芷若只觉一颗心直坠冰窖,饶是她温婉过人也忍不住拍案而起,站起瞬间,眼中的怒却被惊惧取代。
四肢虚软,使不出半分力气,想运转内力各处穴位像是被封死了一般,竟是一点内息都调转不出,她撑住桌子,摇摇欲坠竭尽全力方站稳,“这……你……”
这显然是中毒的迹象,可是她只喝了一杯白水,到底是——
“周姐姐如此警惕实属难得,可惜我这十香软经散无色无味,混在白水里也是一点都瞧不出呢。”赵敏眯起眼,又闻了下那酒,然后手一甩,悉数泼到了地上,“虽是好酒,不过区区十八年而已,也不足为惜。”
“可、可你……”
“倒水前,我指尖稍微蘸了些酒,还好没弄错杯子呢。”赵敏说着还长吁了口气,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神采。
可她的所作所为岂是寻常恶作剧的程度,周芷若手指收拢,紧紧扣住桌面,若非使不上内力,气急攻心之下估计要把那方木料生生掰断。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进来。”
一人大步走进来,看也不看周芷若,到距赵敏三步的地方单膝跪下,双手捧起用绸布包着的细长物。
赵敏依旧倚着椅子,懒懒散散地接过那物,抖开包覆的绸布,从中取出一柄四尺来长的古剑来。
周芷若睁大双眼,心跳似乎都停住。
那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其利已显,上面金丝镶着的两个字:倚天。
“师父……”她嘴唇动了动,桑子干涩得已发不出声。
那正是与灭绝形影不离的倚天剑。
“还记得我和你说,那八人还有别的事吗,办得真不错呢。”赵敏举着剑翻来覆去看了一番,然后握住剑柄,只见寒光流动,剑已出鞘,她轻轻转了转剑柄,背后那屏风顿时分为两截轰然塌下。
“好剑,好剑!”赵敏面上的笑容彻底舒展开,笑得如此开心,隐约中周芷若竟又似看到那份孩童般的天真,纯粹——以及残酷。
下一刻,凛气逼近,周芷若视线已有些许涣散,那直指咽喉的利刃在她眼里分成了好几道模糊的影子,可是每一道都刻着无尽杀意。
“当日在大漠,你峨眉派待我如此无礼,我本该诛灭你一门。”
原来……并非不在意……身子愈发酸软,头脑也愈发浑噩,周芷若闭上眼,扣着桌子的手又紧了紧,却无力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周芷若你待我也算不错,虽然最后让我离开稍有些败兴,也是顾虑我安危之举。”
原来在你看来,那只是败兴罢了……
“知恩图报这道理我懂,只要你答应为我做事,峨眉掌门之位就是你的了,这剑也可以一并给了你。”
周芷若终是低低笑出声,“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她已没有多少说话的力气,至此已是强撑着一口气,随时都会晕过去,却仍然不忘询问师父的下落。
“她大概在睡觉吧。”赵敏收回剑,面上露出了几分索然无趣,见周芷若已快撑不住禁不住开口催促,“怎么样?答应的话就立刻给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