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多想。”
闻言,任爷爷就摇了摇头,眼瞅着砂锅里的汤该出锅,便替任珂关了火。
“爷爷老了,可爷爷不瞎哦,爷爷知道我孙女不快乐。”
任珂怔了一怔,“爷爷……”
任爷爷却并不看她,从柜子里找来手套戴上,把砂锅里顿好的汤一滴不漏地盛进保温盒里,盖紧盖子,又将保温盒套上隔热包,这才递给任珂。
“那年,你说不想读b大,要去哈佛。我问你怎么了?你对我说,不用担心,你只是想去外面看看。爷爷信了,劝你爸妈放你走。后来,你考上哈佛,放弃你自小最喜欢的法学,转去学医。我问你为什么。你告诉我说,哈佛的法学太难了,怕自己学不好,不能毕业。爷爷信了,便随你去。”
老人家的声音,既缓且轻,徐徐的陈述着,却比任妈妈方才的疾言厉色,来得更重。
“可是珂珂,今天我问你,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骗爷爷吗?”
骗了。
任珂看着爷爷,眼里一层一层地叠起泪,愧疚折磨着心,那句“没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两相对视,任爷爷却忽地笑了。年迈的脸上,笑得慈爱和疼惜。
“爷爷知道,我们珂珂啊,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骨瘦的手一下一下地摸着任珂的头发,“可是珂珂啊,人这一辈子,钻牛角尖容易,出牛角尖难。做人,别难为自己,更别骗自己。自欺欺人,伤人也伤己。爷爷对你说的话,你记住了?”
——
任家的氛围不太愉快,程等病房里,也是一片愁云。
此前,丁成出面托朋友,去查任珂在美国十年的经历。对方效率高,资料很快反馈回来,寥寥几页a4纸,内容却引人深思。
“任小珂在校成绩优异,但有关她就诊的病例,却几乎没有。”丁成看着手里的烟,“但她读研究生的第一年,有一次因安眠药服食过量,而导致昏厥。”
丁成猛吸一口烟,然后将余下的烟蒂掐灭,按在烟灰缸里。目光扫过腕表,一开口,烟雾成圈。
“任小珂快回来了,你把东西收好,别让她发现。”
说着,丁成起身穿衣,准备离开。行至门口,脚步一顿,他手摩挲着金属质地的门把手,兀地长叹一声。
“我们都误会她了。”丁成说,“她也许爱你比爱她自己还要多。”
看到资料,程等才明白。任珂的十年哈佛行,全都是为了他。
从考上哈佛,到后来进入医学院,甚至利用课余时间,学习手语和唇语。
她几乎以一种燃烧自己的方式,准备着,为他将来也许会面临的一切意外,保驾护航。
十年,初心不改。
可笑他却以为,她不爱他?
程等将手里的资料,一点点撕碎,末了扔进马桶里,放水冲走。
然后走到洗手台前,仔细地洗手洗脸。
须臾,他忽然深深地低下头,将脸全都埋进水里,涟漪渐渐散开,只有水流声淅淅沥沥地响着。
他闭着眼,憋着气,肩头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双手死死地抓在洗手台上,青筋暴起,也抵不住心里的疼。
阿珂,阿珂,你怎么这么傻!
那天,任珂回来得有些晚。
没成想,当她疾步冲出电梯,却见程等就坐在电梯旁的长椅上。
脸上没带口罩,干净帅气的一张脸,五官英挺,眉目平和。
他身边围着几个小护士和病患,安安静静地排着队,等他给他们签名。
人群中,他低眉敛目地写着字,清隽的侧影迎着阳光,格外好看。
他怎么那么好看啊?
任珂暗暗地想,明明他身上穿着医院统一配发的病号服,却挡不住,他比旁人好看。即使身边围满了人,也总能让她一眼就看到他的脸。
及至此时,任珂才恍然觉得。
他的等等,生来耀眼,一身星辉,与生俱来。
他在哪里,哪里便是让人向往的光源。
任珂正出神,程等却已经偏头看了过来,见是她,他眼里一亮,就站起身来,急忙将手里写好的签名双手递给身边的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
他也不说话,只是张开双臂,将任珂紧紧抱进怀里,亲耳听到她的心跳,胸腔里的一颗心,总算渐渐落下。
“去哪儿了?”他低低地问,声音委屈巴巴的,“我等你好久了。”
任珂被他抱着,推不开人,说话他又听不到,只好无奈地向站在一旁看戏的小苑投去求救的目光。
“小苑,帮我把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递给我。”
程等听不到任珂的声音,他俯身抱着任珂,只觉得任珂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一点也不乖,不由得摸摸她的头,“你乖一点。”
任珂:“……”
察觉任珂果然不再动,程等顿觉心满意足。可是下一秒,他左耳一凉,任珂的声音就飘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