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不在,只有秦仲和秦修兄弟两在。
长孙若水柔声问道:“请大夫来瞧过了么?”
秦夫人如若不闻,反倒是秦仲苦笑了一声,拱手应道:“瞧过了,只是不知道几时醒来。”
长孙若水又问道:“你们是如何想的?愿意让秦小姐嫁入太子府中么?”
这可不是秦仪一直期盼的事情么?当初天子给太子选妃时,便是从勋贵八姓中选择的,以秦仪的家世自然没有问题,可天子怕兄弟因这事情起嫌隙,便放弃了从秦家择妇,为此,秦仪一直埋怨着呢。秦仲大着胆子抬头瞥了一眼长孙若水,面上浮现了一抹喜意,也顾不得什么,一拱手应道:“若是这样,也算是圆——”一个“满”字还未说出,便听见了外头传来了一道“不可”!一道俊朗的身影匆匆忙忙而来,进入了众人的视野中。
“臣见过太子殿下。”秦仲和秦修心中一惊,赶忙行礼。这件事情早便传入了太子府中,可迟迟不见太子有反应,甚至连派个下人过来安慰都不曾有,还以为他铁了心不管此事,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突然到来了。
太子一出现视线便黏着在长孙若水的身上,而长孙若水则是朝着宁玉瑶侧了侧,刻意回避了太子那灼热的视线。
秦修克制不住内心的怨愤,他认为以秦家的实力,秦仪为太子正妃都不会让皇家蒙羞。对太子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侧妃而已,府中难道就多了这么一个人吗?还是说太子对他们秦家有意见?向前一步,秦修沉声道:“臣斗胆,敢问太子为何不愿纳秦仪为妃?”
素来宽厚仁义的宁珏在这事情上不愿松口,他的眸光骤然一冷,紧凝着秦修问道:“此事东宫不追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你们秦府还想得寸进尺么?在你们眼中是秦小姐吃了亏,失去了清白之身,可别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她的设计。如此心肠,如此心计,孤如何能让她入东宫?”到底是皇家的人,一身与生俱来的气质和威仪震慑着在场的人,秦修一时语塞,只得在秦仲的眼神示意下,后退一步。
“你们给秦小姐找个好人家吧,以国公府的威势,这点恐怕不难。”宁珏冷冷淡淡地开口道,“至于她的病症,宫中会有御医过来。”
纵然内心不甘,可太子已经开口了,总不能反驳什么,再者这确实是秦仪自己冲动莽撞惹出来的祸事。秦仲大叹了一口气,内心芥蒂已经生出。他应声道:“臣明白。”
“嗯。”宁珏轻轻一颔首,转向了长孙若水,放柔了声音道,“若水,咱们回家去吧。”这语态与方才的截然不同,状若两人。在旁人的面前,长孙若水自然会给太子一个面子,她抿着唇搭上了太子的手臂,随着他沉稳的脚步,慢慢地走出了房间。而后头,楚昭和宁玉瑶也一并追了出去。正当几人出府的时候,忽地听见了一阵喧哗,两道熟悉的身影翻身下马,步履匆匆,都不曾瞥见侧身立在一旁的太子。
“秦仪她不会有事了。”宁玉瑶忽地开口道,她收回了落在那两人身上的视线,又继续道,“走过去的是萧兰陵和秦异人,那秦异人便是当初在林子里救了我和楚昭的怪医。他的医术超绝,妙手回春,自然能够挽救一条性命。”
宁珏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漠然的神情显然是不在意秦仪的死活。
“太子,如此得罪秦国公府,怕是会将他们推向光王吧?”如今的楚昭已经完全倾向了宁玉瑶,自然是愿意站在太子这边。光王对秦仪的一片痴心众人皆知,就在这等境况下他也愿纳秦仪为妃,很容易博得秦国公府上人的好感。
长孙若水也点点头,淡声道:“东宫也不差这一位侧妃。”
宁珏一听这话,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紧凝着长孙若水,似是思考她这话的真假。许久之后,他才吐出了一口浊气,应道:“朝堂之事,我自有解决的方法。”顿了顿,又转向了楚昭,说道,“将军府那边尽早做好开战的准备吧。”
楚昭一挑眉,有几分不解:“嗯?”
太子淡淡地说道:“宫中传出消息,圣上打算攻打晋国。到时候会让光王以及楚大将军领兵。”宁珏似是有些明白宫中的深意,给光王一个机会,端看他会如何去做了。将军府的立场本不偏袒任何一人,可现在他相信,有昭阳在,定然会让将军府立场有所转变。想至此,宁珏的内心又多了一丝丝的愧疚。
天子决定出兵?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楚昭内心深处多了几分怪异感。但是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她一颔首道:“好。”
“是我多虑了,您有了主意便好。”这时候,长孙若水忽地开口,她的视线落在了宁玉瑶的面上,柔声道,“瑶儿,你陪我回长孙府上去吧。”
“若水,你——”宁珏眉头一皱,不是说好了回东宫的么?怎么还在生气?
“皇兄,您先回去吧。”宁玉瑶赶紧截断了自家兄长的话,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和楚昭定然会将嫂嫂安然送回的。”
宁珏实在是头疼,可强迫长孙若水的这等事情他也做不出来,无奈之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一路小心。”
宁玉瑶狡黠一笑道:“这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情?再者也不远。”等到太子转身离去,宁玉瑶才收起了笑容,满脸愁色。明明腹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对上了那对盛满了凄凉和伤心的眸子时,一字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