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纸团,常德顺着陌琪的视线往下一惊,迅速的弯下身子捡起了纸团,极力压抑狂乱的心跳,战战兢兢的交给了陌琪伸出的手中。
轩儿眼角跳了跳,有些紧张的看了眼陌琪,又瞬息恢复自如,语调无辜:“姑姑,这是轩儿写坏的字,丑的紧,姑姑还是莫要看了吧。”
常礼低着头闭了闭眼,再次跪伏于地请罪:“是奴才做事毛糙,小少爷分明是嘱咐了奴才要将这些废纸都清理干净,奴才竟是有所疏漏,请主子责罚。”
陌琪轻轻展开了皱成一团的纸张,看着上面初显俊秀的稚嫩字迹,手中紧了紧,眼中瞬时划过一线暗芒。
轩儿心中哀叹,面色却不显分毫,神色带着些赧然与陌琪扭捏着解释道:“轩儿想学着试试写一写外祖父的笔法,却是写的不好,姑姑,您可别跟父亲说起啊,不若,轩儿该被父亲教训了。看来轩儿还是先学好基本再说其他才是。是轩儿太冒进了。”
陌琪垂下眼帘将纸张慢慢铺平,又侧头笑看着轩儿,伸手捏了捏轩儿的小酒窝,轻声责备着:“冒进也好,踏实也罢,都是用心写出来的字,当是要好好珍重才是,如何就能这么随意废弃,你呀,日后可不许再如此了,可是记住啦。”
轩儿微楞,看着陌琪眼睑轻颤,随即跟着陌琪垂眼看着眼前已被陌琪缓缓抚平却依然褶皱难消的纸张,轻声应道:“是,轩儿谨遵姑姑教诲。”
陌琪看着轩儿发顶温润莹和的玉带,温柔浅笑。
轩儿令常德磨墨,执笔稳当的继续写着之前还未写好的字:“姑姑,轩儿今儿加练两张大字,您稍事歇息,等轩儿一会子,待轩儿写完便跟着姑姑去用午膳。”
陌琪见轩儿写的认真,架势极好,便坐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轩儿,满心满眼都是轩儿,心里真是喜欢极了。
待轩儿写完,陌琪起身去牵起轩儿的手看着,带着些心疼嘱咐着轩儿:“每日里父亲给的课业写完了便好,何以要加练,你还年幼,身体为先,莫要令自己累着了。”
轩儿抬头与陌琪笑言:“轩儿晓得的,轩儿也不是每日里都加练的,且不会累着自己,姑姑便放心吧。”
白云敲了敲书房门,声音从门外轻柔传来:“小姐,小少爷,南嬷嬷着人来禀,午膳已经备好了。请小少爷、小姐移步侧厅用膳。”
陌琪牵着轩儿出了书房向侧厅行去:“你父亲去忙了,你六婶还未回来,自会有人伺候好的,今儿我们一起用膳,轩儿可是高兴?”
轩儿心下纠结,面上却是抬头与陌琪对视,笑得清朗无辜:“轩儿高兴。”
陌琪看着轩儿这模样便有些好笑,点了点轩儿的小鼻头,脚步轻快的向前行去。
……
常福在一旁整理着批示好的云册,边缓声与齐晔回禀一应事宜:“安王妃娘娘去年入秋时确实是大病过一场,听闻足足昏睡了三个昼夜,可是把崔夫人吓坏了,宫里派了太医去看诊救治,也折腾了许久,幸而王妃娘娘福泽深厚,安然苏醒后调养得宜,没有耽搁延误了与安王殿下的大婚。真是得天护佑,皇恩浩荡啊。”
齐晔看着手中的云册,有些出神,闻言眉头轻蹙了蹙,随即便舒展无痕:“让你去查的事如何了。”
常福看了眼齐晔的神色,垂下眉眼,虽心中疑惑主子何时开始关心民间杂事奇闻了,却依然神色如常圆脸带笑的恭谨回着话:“因着实在荒唐,奴才却是正好听说过这件事。说是有位富绅家的小姐,一日摔倒醒来后便性情大变,整天说些胡言乱语,说是自己并非这里的人,要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什么的,还说她那里与这完全不同,又说人可以在天上飞,总归是荒诞之极。郎中说是她得了失心疯,后来闹得实在是大了,家中主母便下令将她软禁在自己房中,最后自己个不停的撞柱,说是如此便能回去了,就这么活活将自己折腾死了。唉,真是奇也怪哉啊。”
齐晔看着桌上的云册,目光沉沉。
明觉在书房外扬声奏报:“主子,陌琪小姐求见。”
齐晔扬了扬眉尾,起身往外行去,待走出门垂眼便撞进了那双温婉柔亮的眼中,他心中一定,缓缓的松了一口气,神情亲和的与陌琪笑言:“陌琪现下前来寻晔可是有何事商议?”
陌琪看了看星光璀璨的夜空,抬头笑看着齐晔:“四爷,今儿陌琪给您变个戏法可好,四爷可是想去看看?”
齐晔很是讶异:“陌琪还会变戏法?”
陌琪跟着齐晔一侧轻缓走着,眉眼带笑:“实则是轩儿的戏法,四爷想来定是会感兴趣的。”
齐晔闻言挑眉笑道:“轩儿可是趁着这几日里忙乱又做了甚事,让陌琪给识破了?若是如此,轩儿该是要气恼你这个姑姑了。”
陌琪好笑摇头嗔怪着:“四爷便是看破不说破便是,你如此直言,我这个做姑姑的可如何是好,倒是我这个姑姑做了恶人了。”
看着陌琪尴尬又好笑的模样,齐晔笑得眉舒目朗:“轩儿不会怪你的。陌琪且安心吧。”
陌琪心下叹息,带着一丝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