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分家
想分家
「我的儿子哪里不如人了?」齐柳氏音量不但不放低,甚至变得尖锐。
「妳的儿子认得字吗,除了种田之外还有别的技活,就算去跑堂当个店小二,一嘴巴能言善道吗,外貌比得上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吗,妳是凭什幺认为儿子能娶到镇上的小姐?」
齐家二房的齐杨氏听到隔壁房传来的争吵声,下意识蹙着眉头,看到夫婿提着水桶走进灶房,把厨房里的水缸灌满水,同样听到争吵声。
「大房怎幺又吵起来了?」
「哼,你那位大嫂把主意打到咱们女儿身上去了,要不是大哥还有点良心,不然早就把咱们的女儿算计得死死的。」齐杨氏不甘心剁着猪肉,像把心中的怒火发洩出来,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她早就冲进房与钟柳氏吵起来。
「怎幺了?」齐北忠厚老实的脸写满疑惑,不明白妻子的怒气哪里来。
「你家大嫂意想天开想让你的姪子娶镇上的姑娘。」钟杨氏冷笑道,也不是她看衰大房的儿子,但镇上哪一位正经的姑娘会愿意嫁进农村家。
「怎幺可能!?那要花多少钱。」齐北摇摇头,知道自个大嫂异想天开也不是第一天的事。
「是呀,咱们珍儿的聘金都不够花,还打上咱们女婿主意头上来了。」
「咱们爹娘不会同意的。」齐北笨拙安慰妻子,看得出妻子的表情不满到极点,一次把一次挥舞手上的菜刀用力剁着猪肉,他还真怕她拿着刀子冲进隔壁房与大嫂吵起来。
齐杨氏发洩完后动作停顿,她抿着嘴角,眼眶红润道:「我可以不计较珍儿的聘金拿去给姪儿娶媳妇,但我不能容忍拿着珍儿的聘金还算计到她头上去,这才成亲多久,大嫂就想开口与女婿借钱,这不是让珍儿难做人吗?也不想想珍儿出嫁时没有带着嫁妆出门,夫家能看得起她?」
「别担心,大哥不是浑人,不会放任大嫂胡来。」齐北拥抱着妻子轻抚着。
「我是怕……」齐杨氏欲言又止:「要是娘也有这念头……」
「妳放心,娘……应该不会这幺做吧!?」连齐北的语气都变得迟疑,毕竟珍儿的婚事就是由母亲一手促成,完全不给他们夫妻反对的权力,甚至拿孝道来压。
「相公,我想分家。」齐杨氏在他怀中闷声道。
齐北的身子微僵,悠悠叹口气。
「妳知道娘不会同意的。」
「可是不分家,以后咱们小女儿的婚事又该怎幺办?这次珍儿嫁给剋亲的秀才能不能保命还不好说,要是下次娘把咱们的小女儿嫁给五六十岁的老头,咱们还得点头生生应下不成?」
齐家二房生了二女一男,男孩今年才八岁,但小女儿也快十二岁了,继大女儿的婚事之后,齐杨氏真的很担心小女儿的未来。
「别担心,还有大房的珠儿婚事还没讨论,轮到咱们玉儿还有三年时间。」
「你知道娘是偏心的,她对大房永远比对咱们好。」齐杨氏语气无比哀怨,她不知道该不该怨丈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永远被所谓的家人吃得死死的。
齐北紧紧抱着妻子,手臂的力道勒得齐杨氏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感深深无奈与悲哀,她爱丈夫的忠厚却也恨这份忠厚,难怪他不能替她与孩子们想想吗?难道只有父母及大哥那一房才是他的家人?
「你们一大早就在灶房里做出这种丢脸的事,要抱在一起不会回到房里再抱。」齐母踏进灶房门口就看到二儿子跟媳妇抱在一块,恩爱这一幕让她极为不爽,简直是碍着她的眼,一开口就是劈头骂一顿。
二夫妻立即分开,侷促喊了一声娘,然后一个继续挑水,一个继续剁着猪肉,没一会齐杨氏身后传来婆婆的尖叫声。
「老二家的,妳以为今天是什幺日子,剁这幺多猪肉是嫌银子多吗?」
「娘,您忘了今天是珍儿回门,我打算煮丰盛些款待女婿。」齐杨氏身子微僵转过头,脸色铁青,硬是挤出难看笑容道。
「给短命鬼吃这幺好做什幺,妳这败家的婆娘根本不懂得什幺叫勤俭节家。」齐母心疼死了,这幺多的猪肉能吃多久啊,结果一天就被用光了。
「娘,您在说什幺,什幺短命鬼!?」齐杨氏手上的菜刀用力剁进砧板内,目光如炬怒视着婆婆。「当初您不是说珍儿与秦秀才是天作之合,八字大吉,珍儿嫁过去绝对有好日子可过,绝对不会有剋亲的疑虑吗?」
齐杨氏只觉得一股怒火沖上脑门,眼前一阵晕眩,想到她把自个的女儿送进火坑里,她差点想跳起来掐住婆婆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