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三个洞。”又有点懊恼地说:“试是不能考了。”
“不考不好吗?”
她扯出一个笑容,“嘿嘿。被你看出来了。只是不考的话,感觉学了几年对自己都没个交代。”
钟闵在床边坐下,“这话我不信,你不最是个没心没肺的吗?凡事能躲就躲,躲不了的就是天塌下来也能翻个身当被盖。”
她想笑,又扯着伤口,不敢太用力,因此笑得像只老鼠一样猥猥琐琐,“我现在是没阑尾。人类当初进化的时候干嘛不把这个东西退化掉,反正无用,还让我白白受回罪。”
钟闵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看。她突然说:“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能下床,什么时候能出院?”伸手推他,“快去。”
刚好护士进来,笑眯眯地说:“这要看你的恢复情况了,一般24小时后可以适当下床运动,为以防万一,最好是等伤口愈合拆线再出院。”
“那要等多久啊。”她看见小护士的眼光不住往钟闵身上瞟来,就叫他:“你去,把床给我摇起来,我要看电视。”她坏心眼的想,把你当看护使,我看你还帅!哪知小护士一步抢上去,“我来吧,我来吧。”那护士把床摇一点,问:“够了吗?”她也不是跟护士过不去,很有礼貌地说:“够了,谢谢。”
护士又过来给她垫垫枕头,看看液体,临走前还对钟闵说,“有事按铃叫我。”钟闵点头说好。
她拍着床叫:“喂喂,我刚刚问你怎么来了,你不说,原是泡小护士来的!”她突然想起看过的一本小说,“千万别说是小护士泡你!”
“你不说话?不说话当你默认了。”
钟闵一哂,“随你怎么说。”她吐舌,这人原是不解风情。
“想什么呢?”钟闵拍拍她的头,“是你们学校打的电话给我。”
“噢,我记得考试时疼得要命,后来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说着就兴奋起来,“估计是被救护车拉进来的。感觉还挺悬,那监考老师肯定吓坏了,接着惊动了学校领导,一路闹得人仰马翻,像拍电视剧一样。”
钟闵想方才一路也不知被探头拍了多少次,再看她一脸兴奋,只觉她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我这回可是诸多第一,第一次晕倒,第一次手术,第一次住院,甚至第一次打点滴。”
钟闵暗想,小白眼狼,他也是第一次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还在那说:“我以前身体可好了。感冒了都不吃药,吃了剩菜剩饭从不拉肚子。只是有一回,还上幼稚园,园里有个小朋友脸上生了小红疙瘩,偏是我跟她好,爱跟她玩。第二天还奇怪她为什么没有来,结果当晚回去我也生了红疙瘩,从脸、脖子一路往身上长。妈妈回来吓坏了,在弄堂里直嚷‘这孩子没法儿养了,从此不能见人!’她架着我的两个膀子来回晃荡,作势要把我扔出去,隔壁的驼婆婆抢过来看一眼说,‘孩子是生水痘了,哪里是没法养,没见过这样当妈的,这不是活下咒吗?’”她喃喃重复一遍,“没见过这样当妈的……”却突然间落下泪来,“从此我再不生病,就是怕她嫌弃我。哪知她还是……”
这孩子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是人的天性,病痛时是如此渴望母爱。她从骨子里渴望再见母亲一面,躲在她怀里说,“妈,我昏倒了,是做手术抢救过来的,真怕再见不到你。”哪怕,母亲曾残忍地将自己抛弃。
钟闵用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乖,别哭。病魔见你软弱,怕是从此要缠上了你。”
她往他瞧去,明知是哄她,可他说得这样真,于是赌气似的说,“缠上了才好呢。”缠绵病榻,也许母亲就会回来了。
“你这会要他缠,只怕他又不肯。”
她听他说得前后矛盾,不由问:“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儿啊。我小时算命,一报上生辰八字,那先生准要说命硬。一般的牛鬼蛇神哪里压我得住?”
她狐疑地看着他,“你还信这些?”
“偶尔信信也是好的”,他在心里补充一句,比如说现在。“到底是不是命硬不知道,只记得小时候要打针,两三个护士都拿不住,最后不知是谁吓我说,‘别动,针打歪了让你屁股里生一根钩子,从此再莫想躺着坐着。’好说歹说打一针青霉素,结果窜起来也不觉得疼,照样跨土坳子翻围墙。”
她忍不住“嗤”地笑出来,“最后照样不是挨一针,何不早些老老实实让人打,乐得大家都轻松。”
他也笑,“我小时脾气怪着呢,凡人事非得先让我服了你,否则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镇得住我。”
“哪吒再能闹腾还不是被李天王关进玲珑塔里”,她渐渐收敛了笑容,“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爸爸一定很凶。”
他很轻地“嗯”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不能吃东西,饿吗?”
她摇头,“肚子里胀得很,再说输那么多水进去,哪里饿。”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想我走?”
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