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疑惑, 忙快步上前, 便听见那络腮胡道的声音隐约传来:“三七分倒不如让老子去喝西北风!”
午间,码头搬货的三三两两坐在岸边吃饭,见胭脂提了食盒过来, 皆知道这是苏幕的娘子。
玉雕的人却来这处搬货已是稀奇, 又还有一个青涩软嫩的小娘子每日跟在后头嘘寒问暖哄着,叫人如何还能记不住,便纷纷对着苏幕调侃道:“苏幕, 你家娘子又给你送饭来了。”
苏幕一转身见到胭脂便放下手中的货,笑弯了眉眼往她这处走来。
络腮胡见状冷哼一声,又一脸鄙夷跟着苏幕走了过来。
胭脂提着食盒往他去,站定在他面前见他额间冒着晶莹的汗珠,鬓角微微汗湿,又想起他往日那里需要干这些,养尊处优惯了却突然要在码头搬货,也不知他心中会不会有落差?
她伸手用衣袖擦了擦他额间的汗,不由心疼道:“累不累?”
苏幕还未说话,后头的络腮胡又是冷冷一哼,胭脂颇有些疑惑看向他,见他看着自己极为鄙夷轻视,似是极为厌恶。
胭脂不由纳闷起来,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何以会这般看她?
她又看向苏幕一脸不解,苏幕全当没有后头这个人,抬手握住胭脂的手,对着胭脂浅笑道:“不累。”又伸手接过胭脂手中的食盒,淡淡扫了眼后头的人,那络腮胡不由冷冷一哼,又甩头往另一头走去。
苏幕转头拉着胭脂往一旁走去,在岸边的石墩子上坐下准备吃饭。
打开了食盒,倒是不在意里头的饭食如何,只看了眼饭后的点心桂花糕,不由微微敛起眉心,不悦道:“怎么只有两块?”
胭脂闻言眨了眨眼,一副小媳妇模样,怯生生道:“这些太甜了,你每日吃这么多对牙不好。”说完便有些心虚,只怕日后连桂花糕都吃不起了。
刚头成衣铺子的老板娘说没法再收她的绣品了,再收赵家那处怕是不会再把衣裳给她做,这般铺子的收入就少了一大半,老板娘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看着铺子倒了罢。
胭脂垂着眼一时忧心忡忡起来,旁的她倒是不怕的,怕就怕这没了赚钱的地方,苏幕如今被她养得极不好,吃穿用度都比往日差了十万八千里,往后恐怕连桂花糕这般平常的点心都得逢年过节才给他吃了。
体面的亲事更是不可能了,以现下这般光景能活下来都已然很不错了……
胭脂想着便有些愧疚起来,苏幕真的很好养了,也不跟她挑嘴,还帮着做苦力补贴家用,她却还是养不起,这般没用也真是开了眼界的。
胭脂越想越不是滋味,赚钱这事终日让她郁结心中,都能硬生生愁白了阴物的头发去。
苏幕闻言直接甩了筷子,连饭都不想吃了,以往每日盼着她的桂花糕,现下好不容易能吃了,她却还给他扣着。
胭脂见他这般,忙环顾四周见得周围人都在自顾自吃饭,便站起身坐到他身旁,小声哄道:“晚上再给你做一些好不好?”
苏幕闻言看了她一眼,见胭脂张着红红的小嘴,软嫩嫩靠在自己身旁,便是再不满意也发不出半点脾气来,只在她唇瓣上狠狠嘬了一口,才略微解了气。
周围的见状一时皆偷偷摸摸笑起,胭脂忍不住臊红了脸,只敢埋着头安安静静窝在苏幕身边。
苏幕倒是半点不在意,见胭脂这般乖巧听话,眉眼弯起,又旁若无人地揽着“红烧”胭脂,亲了亲她粉嫩嫩的小耳垂,才提了筷子开始吃饭。
胭脂见他一本正经地吃饭,只觉好看地心里慌慌跳,便忍不住贴在他身旁,只拿小眼儿一眼不错地望着他吃饭。
远处又重重冷哼一声,胭脂转头看去,果然见那络腮胡大汉站在远处一脸不屑看着这处。
胭脂:“???”
苏幕见了便随口淡道:“不用管他,自己娶不到媳妇,便越发见不得夫妻亲昵。”
胭脂听见夫妻心里不由一阵欢喜雀跃,可一想到自己被断了生路,苏幕这头搬货又不是每日都有的,到了时候便会有好一阵子的歇季,自然就没了收入。
戏班子那处倒是没让赵老爷伸到手,那处戏班子班主是镇上极有名望的,赵老爷那头是管不到他的,可唱戏得来的银子连她自己都养不活!
胭脂想着便一阵心焦,她马上就要养不起苏幕了,若是卖不了绣活,她怕是要上街乞讨来养苏幕了。
待苏幕吃好,胭脂便心不在焉地提了食盒慢悠悠往回走。
络腮胡想了想才上前,如同壮士断腕一般道:“三七分就三七分,你大抵什么时候回扬州接手,旬家这几年势头大好,那旬家长子行事颇有章法,你往日在扬州的人脉已然被他挖得七七八八,现下回去怕是不容易,可需要我帮衬什么?”
苏幕看着胭脂的背影许久,才开口道:“我不去扬州,让苏安苏寿把我之前的管事全部找回来,往后只管波斯,这处做好了,外头便能通起一条线,扬州比起这个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胭脂提着食盒慢吞吞往回走,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