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面的大人们打交道的事情都由他来出面,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另外他这一身本事也确实好,所以他的戏倒是经常被观摩的。
商雪袖没有拒绝,上了车,才道:“又是年底了。”
徐碧箫瞄了一眼商雪袖,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良久才道:“你过了年,是不是还要再等七年,才再回上京过个年?”
“伶人挂班,本来就是这样。”
她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不能再留在春茂社了,若说原先她对春茂社是极大的助益,可现在,便是阻碍。
因为她自己的事,春茂社为了避免被宣召进宫唱戏,所以七年都没来上京凑一次年底的热闹。
更加上她因为行会、科班事务繁忙,常常离班,一跑就是月余,这样的人情,她还不起。
商雪袖抬眼笑了笑,不免含了点儿逃避和应付的意味:“我现在还没打算好。”
徐碧箫忍不住焦急起来,道:“你都多大了……”他别扭的转向车窗那侧:“你怎么都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以后可怎么办呢?”
商雪袖这才真心的笑起来,指着徐碧箫道:“你还操心我,听说王大人家的小姐爱你爱的发狂,堵住你好几次,是不是?”
“啊!烦死了,别说她。”徐碧箫喊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和这些人家打交道!”
“行啦行啦。”商雪袖笑着道。
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车外的街道,过了良久,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开了门,她才下了车,回身道:“今个儿晚了,反正总归咱么这些班子都要过了年才走,还有的是时间相聚,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宅子那有人提了灯笼张望,看到商雪袖下了车急忙迎过来道:“姑娘。”
徐碧箫如同玉雕般的俊脸从车门探出头,道:“谷师父。”
谷师父眯了眼睛,点点头道:“多谢徐班主送我们姑娘回来。”
“顺路而已。”徐碧箫冲着商雪袖道:“既然如此,咱么改天再约。”
说罢关了车门,那车夫才驾着马车走了,商雪袖这才心疼的道:“大冷天儿的,谷师父出来做什么?手底下哪个人不能用?冻坏了可怎么好?”
“这天儿不算冷。”谷师父握住商雪袖的手道:“看看,我的手比姑娘还暖和些呢。赶紧回屋把药先喝了。”
提到这药,商雪袖一时间默然,又怕谷师父抻心,笑着点头道:“好,咱们进去吧。”
商雪袖净了面,换了一身薄棉的常服,这才端起药慢慢的啜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怕药的苦,原先总是一饮而尽,而今慢慢的喝着也觉得无妨。
谷师父絮絮叨叨的道:“木鱼儿中午回来了一趟,带了些书本并几件棉服又回书院去了,我看他拿回来的那几件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这孩子懂事。”
“刚才我看徐班主送你回来……”谷师父道:“徐班主人也不错。姑娘……”
商雪袖拿帕子擦着嘴笑道:“师父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我这不是为了姑娘可惜么。”
前几年楚班主还是娶了夫人,谷师父在商雪袖的耳边惋惜的念叨了好几年,这会儿又看到徐碧箫亲自送商雪袖回来,极为关切,顿时又冒出了点念想。
就算是商雪袖知道徐碧箫面相讨人喜欢,看谷师父立刻把念叨了几年的楚班主抛在脑后,也忍不住扶了额头道:“谷师父,您就别操心啦。”
“我……”
商雪袖看谷师父还要再劝,便按住了她的手,低低道:“谷师父,从我离京那天起,你一路跟着我,也都看在眼里,我能答应谁?”
她眼光凝聚在那精致的药盅之上。
那药,早就不是先前留下的方子了,再好的方子,也不能喝上七年不变样儿。
这方子里每样药的用法、剂量,甚至熬制方法,都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亲自登门拜访、扶了脉以后将脉案描述的极尽详细、遥寄上京,根据脉案调整后再寄回的。
用的药材,也是专人派送。
除此之外,仿佛并无一丝牵连。
他真的再没有见过她,正如他说的那样:“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也不曾传过只言片语。
可商雪袖知道,他总是在那一方称孤道寡的宫城中关注着自己的。
但他又是那么懂得她。
七年里,她并非一帆风顺,无论她去到哪里,都有走偏门的粉戏班子纠集一处跑来拦她,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