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各种辟邪小挂件儿的、卖各种馅料粽子的、卖桃枝的,吆喝声、叫卖声,夹杂着孩童们的玩闹声,各家戏楼子都上了应景儿的戏,不是钟馗戏,就是白蛇戏,还有戏楼子雇的人手在酒楼、茶舍等处挂着小的木头戏码牌子,当真是繁闹非常。
宋嬷嬷并没有心思停留下来看热闹,可马车却走不动了。
一来今天街上人实在太多,二来他们行走的方向恰和人流的方向是反着来的,简直是举步维艰,半天马车也没前进多远。
想了想,宋嬷嬷便让侍卫绕行,可其他道路倒是人少了,马车却多了,仍是一个堵!
宋嬷嬷等的心焦,又不能下了车走,这么大的一个上京城,从这头走到那头,怕不是天黑也过不去?
乘着车磨磨蹭蹭了近两个时辰,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他们才到了宫门口,却进不去!
就算是有皇上的手谕在手,有两个信使的腰牌,守门的侍卫还认识他们,也仍然是黑沉着脸道:“这个时辰不得入内。”
这个端午节,萧太后是要诚心热闹热闹的。
白天的时候便从宫里赏赐了金缕延寿带、彩丝续命缕出来,百官们领了赏赐,配在身上在宫门口谢恩。
到了晚上是太后娘娘请了公侯、百官的内眷在里面夜宴,还要在御花园内的金明池内观赏彩船,还请了班子来跳钟馗,自是有一个替皇帝施恩、与百官同乐、笼络人心的意思在里面。
为了怕扰了这次夜宴,萧太后下了令,除非是紧急大事,谁也不见!
既然是这样,他们这些个做侍卫的,哪好跑过去贸贸然的打扰宴席,就为了一个要进宫伺候冷宫弃妃的嬷嬷?
宫卫看着手谕,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先候着,我去禀告太后娘娘。”
良久那宫卫才回转了来,摊着手道:“我就说不行吧?既然手谕上说是您可以过完了端午再来,不如就在外面客栈暂歇一宿,明日一早来,岂不是好?”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宋嬷嬷有些懊丧,便又离开了宫门,挑了一家距离最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因为连日赶路,这一觉宋嬷嬷睡得十分沉,迷迷煳煳中听到有人在房间外面一个劲儿的拍门。
她皱了皱眉头,刚惊醒过来,就听外面拍门的人喊:“宋嬷嬷!宋嬷嬷!”
她看了看外面,天色将亮的样子,应该还不到入宫的时辰,便一个激灵,胡乱披了衣服下了床,将门打开,两个侍卫脸色惨白惨白的,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在这将明未明的黑夜与黎明的交际时分慌乱。
这一趟走廊,房门开了有七八间之多,有人在走道里奔走,还有人趴在走道的窗子上向外指指点点。
宋嬷嬷道:“怎么了?说话!”
“宫、宫里……起火了!”
宋嬷嬷心中“咯棱”一下!她推开了两个侍卫,径直走到窗子那。
皇宫的方向,火光冲天。
她的腿一下子就软了,瘫在了地上:“天老爷啊!”
漆黑的屋子里,不知怎么的就起了烟,若是能视物,便能看到,那烟自破旧的门板夹缝中溢入,先是一丝丝的,然后一缕缕的,最后便是整扇门板的四周都起了白烟,向屋内汹涌而去。
那烟雾既然寻到了可以入口的地方,似乎要将这间屋子并不大的空间全都占满才会罢休,随之而入的便是极难闻的焦味、煳味和烟火气。
卧于炕上的商雪袖终于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一睁眼,却满眼都是弥漫的烟雾,这并不是她黑暗中能视物,而是外面的火光已经透过窗子,映了进来。
她仍自迷迷煳煳,可瞬间便呛出了眼泪,眼睛也被这满屋的烟熏的酸疼,她惶惶然的下了炕,只觉得不能再在这屋子里待下去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烟!
商雪袖跌跌撞撞的捂着口鼻跑到了门口,只感觉门口那里烟更浓,可若是她不出去,会活活被呛死在这屋里!
她开了门,眼前便是大片大片的火红!
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的热浪和浓烟,让她的脸仿佛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刚才被熏出来的眼泪瞬间便干了!
起火了!
商雪袖这才意识到,冷宫起火了!
她不要命一般的向外面冲过去,还真的让她从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焰中冲到了冷宫门口。
商雪袖扑到那门口,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拍着门大声的喊着,救命,开门,来人,她什么都喊了!
可是门外依旧一片寂静,而大火却已经夹杂着焦味蔓延了过来,还有仿佛要把人烤干、烫熟的热意,向她